微粒小说网提供血魔刃未删节精校版最新章节
微粒小说网
微粒小说网 经典名著 言情小说 都市小说 综合其它 武侠小说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总裁小说 官场小说 军事小说 乡村小说 穿越小说
小说排行榜 耽美小说 架空小说 同人小说 竞技小说 仙侠小说 科幻小说 玄幻小说 历史小说 推理小说 短篇文学 重生小说 校园小说
好看的小说 乱的桥梁 男按摩师 岁月人生 极品流氓 舂心萌动 朝夕承欢 邪神风流 百美娇艳 兽人老公 女扮男装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微粒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血魔刃  作者:曹若冰 书号:40805  时间:2017/9/17  字数:23859 
上一章   第十一章    下一章 ( → )
两人出掌俱甚快疾,宋送只当这样一个瘦削削的小伙子,还不是手到除去,因此只用了七成功力,怎知“叭”地一声,双掌相,只觉得对方的掌力,雄浑无比,竟是一高手,宋送并未全力以赴“腾”地向后退出了一步,那年轻人踏步进身,又是一掌,直袭而至。

  那一掌,招式未变,只是手臂像是突然长出了半尺也似,宋送本是会家,见状大吃一惊,因为人之四肢,长短固定,若是能练到以本身真气,便将四肢拉长的程度,其人内功之深湛,可想而知,方今武林前辈之中,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太多,那年轻人就算在娘胎中便开始练功,二十来年光,也不可能有此成绩!

  宋送心中一惊,行动不免失措,飞起一掌,想要再和他对拚一掌时,那年轻人掌法突变,手腕微摇,眼前像是有七八只手掌,一齐向宋送袭到!

  宋送本是学武的大行家,一见这种情形,又是一怔,因为那一掌之奇,不在于手掌掌力的神奇,而在于突然之间,掌出如风,幻出那么多的掌影来,若非肘部关节,已能圆转自如,绝对不能做到!

  而要练到骨骼关节,圆转自如,又岂是容易的事,宋送一怔再怔,急忙向外-步跨开时,已然不及“拍拍拍”三声过处,肩、已各中了一掌,力道之大,无出其右,打得他身子不断晃动,终于站立不稳,向地上倒去!他一退再退,倒下去时,已然来到了叶小珊的旁边。

  他虽被那年轻人以掌力震倒,但他究竟不是泛泛之辈,身子尚未倒地,右臂一屈,已向地上撑去,本来,他倒下去,是要全身都在叶小珊身上的,右臂一撑,未撑到地上,肘部却在叶小珊肩头上,撞了一撞。

  那一撞,恰好将叶小珊被对住的道,撞了开来,叶小珊本来连运真气,想将道冲开,但是未能成功,一见宋送老大的身躯,向自己来,心中正在吃惊,怕被他顺手牵羊,伤害自己,怎知倏忽之间,身上一松,道已被解开!

  叶小珊这一喜非同小可,连忙向侧一滚,鸳鸯连环,双腿替踢出,正踢在宋送的间,宋送怪叫-声,反手便抓。

  他在被年轻人掌力震退,身子正向下倒去,部又中了叶小珊两脚之际,仍能出招,功力自是不弱。

  叶小珊却未曾防到他有这一手,只见他蒲扇也似的人手,五指如钩,呼啸排,已然将抓到自己的前,眼看避无可避,非被他抓中不可,突然一股大力,避面袭到,下盘不稳,向下“蹬蹬蹬”地退出了三步,眼前人影一闪,那年轻人已然站到自己的面前,宋送的那-抓,也变了向他抓出,只见那年轻人体态优闲,疾伸中指,反向宋送掌心的“劳宫去。

  宋送一惊,那一抓也就不敢发出,手臂一缩,人才“咕咚”倒于就地。

  刚一倒下,便已面色大变,口中“呵呵”作声,伸手在自己前,扒,原来他中了花香浓的百蛇毒掌之后,一直未曾停息,跳跃争斗,毒发更速,而花香浓刚才向他以毒掌之际,存心拚命,已然将十余年苦练之功,一齐发出,毒性格外来得厉害,一发便不可收拾,宋送倒地不久,便大叫三声,面如死灰,奄奄一息。

  叶小珊松了一口气,走过去将梁月娥的道解开,回过身来一看,那年轻人已然向外走去。

  叶上珊一见那年轻人已然向外走去,心中反倒觉得高兴,她好胜极强,自己虽说是被宋送无意间撞开了道,但若不是那年轻人撞了进来,自己可能早已丧生在宋送的掌下,若是他不走,少不免要向他道谢,可是叶小珊就是不愿意出口向人谢救命之恩。

  但梁月娥却又和叶小珊不同,她一见那年轻人向外走去,自己尚未向人家道谢,心中总觉过意不去,忙道:“朋友留步!”

  那年轻人转过身来,道:“还有什么事?”

  梁月娥见他一脸怒气,兀自未息,心中不觉好笑,道:“朋友,你夺了我的玫瑰令旗,和我姐姐的金龙鞭,本来我们已然成仇,可是你救了我们的性命,却也得向你道谢!”

  不亢不卑,说得得体已极。

  那年轻人不由得一笑,道:“你倒说得不错,我早和你说过,那金龙鞭和玫瑰令旗两件物事,全是我的东西,怎么硬说是我夺你们的?”

  叶小珊心中本就对这年轻人的来历,大存疑惑,此时趁机道:“胡说,玫瑰令旗是简仙姑的信物,金龙鞭是昔年武林大侠,金龙神君张恭默的兵刃,怎么会是你的?”

  年轻人面上略现忧戚之容,并不回答,叶小珊“哼”地一声冷笑,道:“若论武功,怕是你高,但是你夺走了我们姐妹两人的物事,想要不认,却也不能!”

  那年轻人面色一沉,道:“实和你们说,简仙姑是我恩师,金龙神君…张大侠…是我…”

  讲到此处,却顿了一顿,不再讲下去。

  叶小珊生何等聪明,立即接上口去,道:“张大侠是你父亲,是也不是?”

  年轻人一怔,道:“奇了,你怎么知道?”

  叶小珊本是以言语冒他一冒,心中也未能肯定,如今听得那年轻人这样说法,心中一喜,道:“好哇!敢情咱们是自己人!”

  一言甫出,又不由得大是后悔,因为排起辈份来,自己却要称那个年轻人为师叔!

  年轻人道:“你是什么人?”

  叶小珊想一想,暗忖这“师叔”两字,自己却是叫不出来,便道:“我是独指翁孙泗的徒弟,我师傅和令尊是师兄弟,我与你岂不是也有关系?”

  她因听蓝姑说起过,张恭默有一个师弟,乃是点的大名家,为了硬要和那年轻人拉成平辈,因此便隐起了自己蓝姑的关系不说。

  那年轻人面“啊”地一声,道:“真想不到我十余年来,一直想我师门同门,却在无意中发现了师妹!”

  叶小珊“哼”地一声,道:“如此说来,既是自己人了,我该将金龙鞭还我了吧!”

  年轻人自间解下金龙鞭,递了过去,道:“师妹,孙师叔所习武功,和我爹大不相同,他怎么会将金龙鞭传了给你的?他老人家又在何处?”

  叶小珊笑嘻嘻地接过金龙鞭,道:“我也不知道,你究竟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道:“我叫张策。”

  叶小珊道:“你本领已然大得可以,那玫瑰令旗要来何用?不如给了月娥妹子吧!”

  张策沉了半晌,道:“好!”叶小珊喜道:“妹妹,咱们上铁云庄去,有了那面令旗,可得威风多了!”

  张策在讲话的时候,两眼一直似开非开,似闭非闭,此时听得叶小珊说起铁云庄,立时双眼圆睁,光四

  叶小珊和梁月娥两人,一见他眼中光,如此之盛,不由得吃了一惊。

  叶小珊陡地想起蓝姑死前曾说,太师傅张恭默,远赴北海,是为了寻找两件物事,其中之一,是一棵稀世罕见的玉脂雪芝,习武之士服了,不但却病延年益气轻身,还可以抵得上-十余年的功力,张策年纪如此之轻,武功又这样高法,看来正是服食了玉脂雪芝之功。

  只听得他问道:“师妹,你们可知道武林好汉,齐集铁云庄,究竟是为了什么?”

  梁月娥道:“近四五年来,武林中出了一个派人物,既持血魔刃,身上穿着一件寒铁衣,人所不能伤,横行无忌,是儒侠顾文瑜,酒丐郭有他等高手,约了他在铁云庄上相会!”

  张策双眼又垂下,道:“那人可是江湖上称之为铁衣人的?我正要找他,想不到他在铁云庄上!”

  叶小珊见他面愤恨,像是和铁衣人有什么深仇大怨一样,趁机道:“你要找他,何不与咱们一起上路?”

  张策想了半晌,问道:“梁姑娘令师何人?”

  问话之中,显然有点对梁月娥不信任,梁月娥心中大是不快,道:“我本领极杂,师傅姓齐,但是她老人家却本身武功全失,没有教过我什么大的本领。”

  张策猛地踏前一步,反问道:“姓齐?是不是一个矮老太婆?还有一个姓赵的老头子,臂上刺有红色小人的,和她常在一起?”

  梁月娥对于自己的身世,全不了解,那自小就将她收留的齐婆婆,是何等样人,她心中也是莫名其妙,听得张策竟能说得一点不差,反倒喜道:“啊!原来你也识得他们的?”

  张策“哼”地一声,厉声问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梁月娥仍未听出他语气不善,道:“他们在四川万县附近的深山中。”

  张策突然仰天哈哈大笑,道:“想不到这两个老贼,仍然在世!”

  梁月娥性格虽比叶小珊柔顺许多,但是骤然听得人侮辱师傅,也觉不能忍受,道:“张兄弟,你为何出口伤人?”

  张策咬牙切齿,道:“我父母便是死在他们两人手下,如何骂他们不得?”

  梁月娥一怔,道:“有这等事?令尊不是金龙神君张恭默么?”

  张策道:“不错!”

  他定定地向梁月娥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梁月娥却是一脸正气,心中暗奇,语气也放缓和了些,道:“梁姑娘,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师傅,是何等样人?”

  梁月娥心中仍是有气,道:“我当然知道,她是从小将我养大的人!”

  张策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的身份你不知道么?”

  梁月娥惘然地摇了摇头,张策一字一顿地道:“她叫齐太媪,是昔年血魔门的掌门人!”

  梁月娥和叶小珊一齐吓了一跳,血魔门在武林中销声匿迹,虽然已有多年,但当年血魔门成为黑道上最大的派别,所作所为,武林中人却还没有忘记,因此梁月娥和叶小珊乍一闻言,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叶小珊更问道:“妹妹,你师傅当真是血魔门的掌门?”

  梁月娥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知我懂事时起,她便武功全失,说是被仇人所害!”

  叶小珊又道:“张大侠武功盖世,就算齐太媪,又怎能害得了他?”

  张策双眼微红,叹了一声,道:“你们有所不知…”

  他只讲了一句,便不再讲下去,梁月娥和叶小珊一齐问道:“你快说呀!”

  张策苦笑了一下,道:“我已然和你们讲得太多了,也不知怎地,见了你们,我就愿意讲话,只怕除了你们以外,再也没有人知道我是能开口讲话的了!”

  两人不由得愕然道:“张大哥,这是什么话?难道人家当你是哑巴?”

  张策道:“不错,我是四岁那年,骤遭变故,被一个人舍命救了出来,那人教我道:世上坏人太多,尤其我爹、娘被人害死之后,害我爹娘的人,一定要斩草除,是非只为多开口,要我装着哑巴,不可说话,唉!那人一将我救出,便自死去,我那时年幼,也不知道难过,可是他吩咐我的话,我却还紧紧的记得,连我师傅,直到死前,也不知道我其实并不是哑巴!”

  叶小珊和梁月娥两人听了,不由得呆了半晌,装聋作哑十多年,连自己的师傅都未曾发觉,在她们想来,简直是不可想像的事!

  梁月娥叹了一口气,道:“张大哥,你道了半天,还未曾说令尊令堂,是怎样被害哩!”

  张策面上肌动,道:“既然已和你们说了那么多,就将我当时记得的情形,讲给你们听听也不妨,但你们却切不可说了出去!”

  叶小珊一噘嘴,道:“你要是不信我们,就别说。”

  张策呆了一呆,道:“那一年,我只有三岁,但是却也已然极是懂事。我只能记得从我懂事时开始,就在冰天雪地,罕无人迹的地方过口子。”

  梁月娥奇道:“那是什么地方?”

  张策道:“连我自己,到现在也不知道。我相信师傅一定知道的,但是我却没有问过她。”

  叶小珊道:“我却知道,那一定是北海上的小岛,金龙神君就是为了寻找宝物,才到那小岛上去的,张大哥那时才出世,当然在岛上长大了!”

  张策奇怪地望了叶小珊一眼,心想她怎么知道得那么多?顿了一顿,续道:“那一天,漫天下着暴风雪,忽然,听得爹和娘在老远处的啸之声,我循声寻去一看,只见他们两人,在老大的一个深坑旁边,面喜,那深坑的四周,全是玻璃也似的坚冰,深约三丈,在冰壁上,生着一枝灵芝,我爹一采了上来,便向我的口中,当时,我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只觉得又香又甜,便三口两口地吃了下去。”

  “接着,我爹又在深坑底取起了一只双铁箱,铁箱之中,藏着一件铁丝编成的衣服,我只听得他们两人道,四年辛苦,总算没有白费,咱们又可以回中原去了。那一场暴风雨止后不久,我就随着父母,回到了中原,在关外,爹又收了一个瘦子做仆人,那瘦子本领也不弱,只是他叫什么名字,我已记不起了。一路南行,到了洪泽湖中,却碰到了齐太媪和她的老搭档赵巴!”

  张策说至此处,眼中重又光四,充了怒火道:“我一见那两人,便知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原来他们两人,果然是无恶不作之徒,早年曾被我娘和几个高手,合力锢在漓江之中的一个山腹内,不知怎地,被他们攻破山腹逃了出来,他们一见了爹娘,却装出恭顺无比的态度,说是已然改归正,只有那个瘦子,知道他们不久之前,还曾犯下了无数恶行!”

  张策又重重叹了一口气,频频的叹息,显得和他的年龄,极不相称,又道:“只是可惜,我爹正在高兴头上,不听那瘦子的话,将他们两人教训了一顿,竟准他们上船来同船而行!”

  梁月娥言道:“就算他们同船而行,也不容易下手的啊!”张策浓眉一扬,道:“梁姑娘,你可知道,明易躲,暗箭难防?我父母全是襟宽阔的人,他们却是卑污的小人!”

  叶小珊急道:“妹子,你别打岔,听他说下去!”

  张策道:“船行不过第二天,那瘦子就偷偷地对我说,若是他们两人叫我做什么事情,或是给什么东西给我,千万不能应承,最好一见他们在船头,便躲到船尾去,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那瘦子为人甚是可亲,是以才听了他的话。

  到第三天头上,天刚朦朦亮,那瘦子便一手挟了铁衣,一手提了一柄血也似的宝刀,一脚将我踢到了湖中,我们两人,在湖中抓住了芦葺,匿了好半晌,等船开远了,才敢泅水逃走,那瘦子告诉我,我父母一时不察,给他们两人放了毒,已然身死!”

  讲到“已然身死”四字时,恨到了极点,接着又说:“幸而那瘦子早已察觉,偷了他们两人的宝刀,和那件铁衣,只要有这两件东西在手,报仇总是有望,叫我装成哑巴,这便是我们两人,刚一上岸时,他告诉我的。我们上了岸,他说知道我有一个师姐,住在镇江,只要找到她,就可以报仇,他却只有偷东西的本领,而打不过那两个人。”

  叶小珊心知张策和那瘦子要去找的“师姐”便是才死去不久的蓝姑,但是她既然冒认平辈,也就没有法子讲出来。

  张策续道:“怎知我们到了镇江,那瘦子怕有人跟踪,穿起了铁衣,沿江走不多久,突然又说中了人家的暗算,一直拖着我向一所茅屋处走去,才一进茅屋,他便死去,那茅屋中却没有我的师姐,只有一个受了伤的人,躺在上!”

  两人越听越奇,忙道:“那个人是什么人?”

  张策道:“他叫伍中年。”

  叶小珊猛地一怔,道:“伍中年?”

  张策道:“怎么?叶姑娘你认得他?”

  叶小珊道:“不是,我有一个最亲爱的人,临死之前,曾向我提起过他的名字,说他是一个很好的好人。”

  张策点了点头,道:“不错,他真是一个很好的好人,但只惜我却一直得不到他的讯息。”

  叶小珊道:“你遇到了伍中年以后呢?发生了什么事?”

  张策道:“又发生了许多事,我几乎死在许多人的手下,后来,我师傅说是她一生之中,只有我父母是她的好朋友,便收我为徒,直到去年她老人家去世,我一直未在江湖上走动,师死之际,她吩咐我说,有一面令旗,她早年借给一个人,叫我见到了就收回来!”

  说至此处,从怀中取出了那面玫瑰令旗,交给了梁月娥,道:“是以我一见梁姑娘出手以玫瑰令旗吓我,便夺了过来,如今仍然还给你吧!”

  梁月娥心内不惘,道:“张大哥,你明知我是你杀父仇人的徒弟,你仍然肯将玫瑰令旗给我?”

  张策笑了一下,道:“齐太媪怎配做你的师傅?难道你知道了她的为人,还自甘是她的徒弟?”

  这一问,却问得梁月娥无法回答,她自小便是弃婴,为齐太媪扶育成人,齐太媪和赵巴两人,虽在长江口子的小岛上,为伍中星所趁,以他们所授的“星神功”反害他们,将两人一身功力,全都走,但他们究竟是学武数十年的人物,武功虽失,见识尚存,从小就指点梁月娥武功,梁月娥此际虽然知道她就是当年血魔门的大掌门,碧血神魔,但十余年的养育之恩,岂是一时之间,便能抛弃的?

  呆了半晌,转过身去,并不伸手接旗,道:“张大哥,令旗你留着吧,我不要了!”

  张策浓眉一场,道:“梁姑娘,你…”才讲了四个字,梁月娥便已然夺门而出,叶小珊伸手便抓,一抓抓了个空,梁月娥已然奔了出去,叶小珊连忙转身,追了出去,穿过了瀑布,却已然不见了梁月娥的踪迹,回头一看,张策也已经跟了出来,不由得顿足道:“你这人,将我妹妹走了!”

  张策道:“叶姑娘放心,梁姑娘此去,必是回四川,通知齐太媪赵巴两人,速速躲避,若我是她,怕也要如此做法,且容她尽了此心再说!”

  叶小珊少女娇憨,道:“你倒说得容易,本来我要到铁云庄去,有人作伴,但如今找谁陪我一起去?”

  一面说,一面望定了张策。张策反倒给她望得不好意思起来,道:“那件铁衣,本是我父亲千辛万苦,在那雪坑中得来的物事,如今落在歹徒手中,我本来就要去找他,我就和你一齐到铁云庄去走一遭,又怕什么?”

  叶小珊见张策肯和自己地一齐去,以他本领之高,自己行事,又要方便许多,喜得拍手叫道:“好哇!咱们这就走!”

  拉了张策便跑,直到翻过了一个山头,才停了下来,她已然气不已,但是看张策时,却是若无其事,心中大是羡慕,道:“张大哥,师傅只顾云游,不肯怎么教我本领,我看你武功不在师傅之下,可能教我一些?”

  张策幼服玉脂雪芝,三四岁的时候,已然力大无比,十余年来,简蒲更将一身绝学“峋嵝神书”中所载武功,全都传授了给他。而张策幼时,所习金龙神君所授的独门内功,也未忘记,当年伍中年在茅屋中所见,张策所作的那个怪姿势,便是金龙神君张恭默所传的“云龙七式”上乘内功。

  不但是金龙神君张恭默授他武功,他母亲女侠殷景红,早就有心令他身兼两家之长,将自己所练的内功秘诀,也授了张策。

  嗣后,再经简蒲调教,张策生又极是聪明,简蒲又自始至终,只当张策既辈且哑,因此授艺之际,特别详细,张策所得更多,已然身兼三家之长,若论功力,就算宋送未曾中了百蛇毒掌,只怕也难击退张策。

  而蓝姑入门虽久,其时张恭默夫妇,只顾行侠,授艺的时间并不多,蓝姑的武功,也不甚高,再传给叶小珊,自然更差了些,因此叶小珊的武功,和张策相去甚远,张策只当她真是自己师叔的徒弟,便和她谈论本门武功,叶小珊本不甚通,经张策多方指点,几之内,获益着实不浅,首先一套金龙鞭法,已然比几天之前,高出了几倍!

  叶小珊心中自然高兴无比,旅途也丝毫不觉寂寞,这一,已然到了庭湖边上。两人找到了一艘小船,在湖上划行,不一会,就遇到了一艘小小的渔船,问起铁云庄在什么地方,渔船上人指示了方向,两人便迳向前划了过去,不一会,便见前面一个凸出在湖滨的湖洲,土色如铁,地势又高,老远望去,宛若一朵墨云,从湖水中冉冉升起一样。

  叶小珊喜道:“这一定是铁云庄了,咦?怎么门庭冷落,看来一个人也没有?”

  张策道:“只怕仍未到约定的期,是以如此。”

  叶小珊算了一算,道:“也差不多了啊——张大哥,那铁衣人武功确是高得出奇,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江湖上传说他无所不为,我也曾亲见他下手极是狠辣,但奇的是,他对我和月娥妹妹,却又好得不得了,甚至肯将宋送那七间石室的宝藏,送给了我们!”

  张策道:“这倒奇了,难道你们两人和他有什么关系?”

  叶小珊笑道:“我们见过他的真面目,却是从来也不识得他的。况且,我和月娥,也只是容貌相似,实则上非亲非故!”

  张策道:“你们全是不明自己身世,如何知道不是真的姐妹?”

  叶小珊道:“张大哥,我们比过大小,我比她大了三个月,你说,若是双胞胎,隔得时间又太长,若然我真是她姐姐,却又不应该只大她三个月!”

  张策沉一阵,道:“说得有理,但你们只怕记错了生辰也说不定!”

  叶小珊冲口而出,忙道:“蓝姑和我讲得清清楚楚,我怎会记错?”

  张策连忙道:“蓝姑是谁?”

  叶小珊转过背去,吐了吐舌头,忙掩饰道:“你不认识的,是我的好朋友,已然死了!”

  张策这才不出声,小船在水中,行进极速,不一会,已然靠了岸,两人弃舟上岸,站定身形看时,只见河洲中心,一,全是铁铸的圆,约摸有两丈高下,一握细,紧紧地排在一起,将铁云庄里的情形,全都遮住。

  虽然庭湖上,风光明媚,但这个铁云庄上,却只生有一种褐色多刺的灌木,只令人觉得肃杀之极,毫无情趣可言。

  张策和叶小珊两人,在铁栏栅之外,徘徊了一阵,绕了一个圈儿,竟未曾发现有门,叶小珊道:“张大哥,看来那铁衣人是有意如此,要考较一下来人的轻功,咱们就从上面跃了过去,你说可好?”

  张策抬头向上一看,道:“这铁栏总共也不过两丈高下,若不是武林高手,铁衣人不去找他,已然是幸事,也不敢贸然上铁云庄来,若是武林高手,则两丈高下的铁栏,又岂能阻止得住?我看铁栏之中,一定另有古怪,还是先出言相请的好!”叶小珊心中不信他的话,道:“你要讲,你就讲吧!”

  张策扬声道:“庄内可有人么?有人客来啦!”

  讲了两遍,未有人回答。

  叶小珊笑道:“如何?”

  张策迟疑了一阵,道:“叶姑娘,咱们就跃过去吧!但是切不可落地,先在铁栏之上,停一停足再说!”

  叶小珊答应一声,一提真气,身子便凌空拔起,在铁栏尖上,轻轻一停,向下看去,不由得大吃一惊!

  原来在铁栏里面,是一大块平地,全是灰朴朴的石面,平整已极,但是在石面上,却东一具,西一具,有着十七八具白骨,或卷曲,或平伸,看得人骨悚然,最奇的是每具白骨之旁,皆有字刻着,那些字,上面涂着白垩,是以看得十分分明,刻的全是那些白骨生前的名字来历,叶小珊镇定心神,一个一个地看去,有的人名头甚是响亮,但此时也成了一滩白骨!

  叶小珊不回头向张策看去,道:“张大哥,咱们莫不是走错路了吧?这里面并无房屋,怕不是铁云庄!”

  张策面上也大现疑虑之,道:“奇怪,但此处不是铁云庄的话,铁云庄又在什么地方?”

  两人正在商议,忽然听得身后又有人声,那铁栏之上,极是尖锐,像是一枝枝长矛一样,尚幸两人轻功皆好,停身其上,不致为之所伤,一个转身看去,只见又有五六只小船靠了岸,每只小船上各有一人,船上一靠岸,便“飕飕飕”

  地跃上岸来,叶小珊认出其中一人,衣衫破褴,背上负着一只大红葫芦,不是虽人,正是酒丐郭有他,心中一喜,忙招手道:“郭前辈,你是主儿,怎么反而迟来?”

  郭有他等五人一齐止步,抬头看来,郭有他也认得叶小珊正是甘凉道上,曾经见过一面的那小姑娘,点了点头,道:“你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庄去?”

  叶小珊道:“郭前辈,你跃上来看一看再说,事情古怪得很哩!”

  郭有他“噢”地一声,道:“咱们一起上去看看。”

  五个人一起身形掠起,敏捷轻盈,看来全是武林中的一高手,叶小珊正要指点郭有他看那些白骨,忽然身旁轻风倏然,,已然多了一个人。

  那人正是五个人中的一个,叶小珊一见郭有他,便只顾得和郭有他讲话,并没有注意其余几个人,是何等样,此时那人既然就停身在她身边,她自然不免要看上一眼,这一看,叶小珊心中却大惊失,失声道:“啊!原来是你…”她停身在尖锐已极的铁栏尖端,全凭提气轻身,才不致为之所伤,此时心中一慌,真气略散了一散,便感到脚底一阵剧痛,一缩脚,身形已然不稳“啊呀”一声,便翻跌了下去!

  张策在她的身旁,伸手便捞,一捞没有捞着,叶小珊身子一翻,已然稳稳地站在石面之上,仰头向上问道:“郭前辈,你们可是到铁云庄来找那铁衣人的?”

  郭有他道:“不错,我们只是第一批,还有不少武林高手,均于内络绎来到。”

  叶小珊眼光一转,停在刚才跃到自己身边的那个身上,只是心中暗暗吃惊,张策则唯恐她有失,叫道:“叶姑娘,你快上来!”

  叶小珊在下面走了两步,道:“我一点事也没有啊!你们何不下来?”

  张策道:“叶姑娘,凡事总是小心点好!”叶小珊大不以为然,只是不肯上去,张策一耸身,也向下跃了下来,伸手便来拉叶小珊,叶小珊“咯咯”一笑,向旁闪去,道:“张大哥,你…”她这里一个“你”字才出口,突然见张策像是站立不稳也似,仰面一跌,竟然“叭”地一声,跌到了地上,虽然立即一跃而起,但已然面上神色剧变!

  叶小珊这几天来,和张策已然极,除了梁月娥外,那是她出了祁连山后所的第一个朋友,一见张策突然之间,情形大异,不由得心中一惊,忙道:“张大哥,你怎么啦?”

  只听得张策闷哼一声,手在石面上一按,一跃而起,右手食、中两指,已然拈住了一枝长可四寸的三凌钢针,那钢针映着光,隐泛紫,任何人一见便知,上面含有剧毒!

  叶小珊不大是奇怪,当她避开张策的一抓时,四周围不但没有人,连动静也未曾有,那枚喂毒钢针,究竟从何而来?

  而且看张策刚才的情形,也像是已被钢针中,不知道他伤在何处?因此连忙走了过去,张策却虚推一掌,一股劲力,将她挡在三尺开外,厉声喝道:“小珊,快跃上铁栏去!”

  叶小珊见他喝来声俱厉,令人不能不从,况且他一下来便中人暗算,可知下面这石地之上,确是大有凶险,不敢再行逗留,一跃而上了铁栏,道:“张大哥,你自己呢?”

  张策“哼”地一声,道:“我怕什么?”

  提高了声音,叱道:“铁衣人,你暗中施放暗器害人,只当你刚针所喂毒药,见血封喉,却不料我并不怕,何不现身,见个高下?”

  此际,站在铁栏上的五六人,震于铁衣人的名头皆不敢贸然下去,而张策年纪轻轻,已中暗算,却全然无惧,在十数堆白骨之中,大声叱责,不由得郭有他等人,大是钦佩,郭有他急道:“小兄弟,明易躲,暗箭难防,你先上来再说吧!”

  叶小珊则失声道:“张大哥,你说什么?那暗器是铁衣人放的?”

  张策仍是稳如山岳地站在白骨堆中,道:“此处既是铁云庄,除了铁衣人之外,还有谁会下此毒手?嘿嘿!江湖上传说铁衣人武功高强,原来只是暗箭代办处人的无之辈!”

  他虽是站在那里,侃侃而谈,但是面色却已然越来越煞白,郭有他见势不好,忙道:“小兄弟,你先上来再说!”

  有一条同来的大汉,忍耐不住,一跃而下,便向张策扑去,叫道:“小兄弟别慌,我来救…”

  下面一个“你”字,尚未出口,突然听得他大叫一声,身形一个踉跄,反倒是张策赶了过去,将他扶住,道:“朋友,你…”那大汉伸手向自己背后一指,众人一齐看去,只见他背心“灵台”上,已然了一枚紫殷殷的钢针,张策急忙一探手,将针拔出时,那大汉已然面如土色,道:“小兄弟,我不…行了…”

  用力一挣,大吼道:“铁衣人,暗箭伤人,鼠辈所为,算是什么好汉!”

  向前跌出几步“叭”地跌倒在地上,已然只听得他急骤的息声,而不听得他讲话,晃眼之间,连息声也静了下去,竟尔毒发身死!

  张策呆了一呆,众人更是吃惊无比,齐叫道:“小兄弟,你既然有御毒之法,但灵台为钢针中,伤也不轻,还是先上来再说!”

  张策勉力一跃,只跃高了一丈七八,郭有他一俯身,将他接住,拉了上来,伸手按在背后的灵台上,张策却一摇身子,道:“我会自行调伤,多谢盛意。”

  郭有他手一按上去,也已然发觉他“灵台”上,虽然被钢针刺中,但是真气奔突,仍是锐不可当,知道他并非是大言不惭,便连忙松手,张策调匀了几遍真气,脸色方始好看了些,在一旁的叶小珊,才松了一口气,突然纤手一扬,指着与郭有他同来,一跃上来,便站在她身旁,将她吓了下地的人道:“你对我和月娥妹子不错,我心中确然对你异常感激,但是你为什么用你这种歹毒暗器,来害我张大哥?”

  讲得词严言正,极是凛然,众人尽皆一怔,那被他指着来骂的人,更是莫名其妙,道:“这位姑娘,何以对我口出恶言?”

  叶小珊“哼”地一声,道:

  “你别假惺惺了,你武功虽高,我也不会怕你,若不是你用这卑污的手段,暗中害人,我也不会将你的秘密,揭穿出来!”

  那人脸上更显惶惑,道:“小姑娘你讲的什么,我却是莫名其妙!”

  叶小珊冷笑一声,道:“好,我不讲出来,谅你也不肯承认,你就是放暗器害人的铁衣贼!”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愕然,那人苦笑一下,道:“小姑娘,我有名有姓,莫会是铁衣贼?”

  一旁郭有他也道:“小女娃,你敢情是认错人了?”

  叶小珊在那人一站到她身旁的时候,回头一看,已然认出了他正是铁衣人除去了铁衣之后的本来面目,是以心中一惊,才会跌了下去。

  本来,她想起那铁衣人对自己的许多好处,也不想揭穿,但张策却在突然之间,受了伤害,虽然张策勉力支持,但看那大汉,救人不成,也同样受了伤,眨眼之间,便已毙命,可知张策受的伤,一定不会轻,心中又急又怒,便大声地指责了出来。

  当下听得郭有他如此说法,分明是不信自己的指责,心中不由得又气又好笑,道:“郭有辈,你要到铁云庄上来找铁衣人,为武林除一大害,却和铁衣人同路,还不知情,可笑之极!”

  郭有他哈哈一笑,转头向那人道:“小伍,这女娃硬说你是铁衣人,你却要辩驳几句才行啊!”那人一笑,道:“岂有此理,你们信不信?”

  郭有他及其余的两人一齐笑了起来,一个瘦削的中年人道:“小女娃,你真的是认错人了,这位朋友,乃是闽北派掌门,当年大侠雪山神樵洪一夫的高足,姓伍名中年,绝不是什么铁衣人!”

  叶小珊不由得一怔,道:“铁衣人的真面目,你们谁也不知,只有我和月娥妹子见过,我和他并无怨仇,何必诬指他?”

  那瘦削的中年人又笑道:“小女娃,当铁衣人在长江以北横行之际,伍朋友却是在福建居住,是我亲见,他怎么会是铁衣人?”

  叶小珊不由得大是惑,又细细地向伍中年打量了一番,一点也不错,确是在为他拔针时,曾经见过一面的铁衣人,不由得大摇其头,道:“不对,不对,我绝不会认错的,那伍中年我也听人讲起过…”

  她才讲到此处,张策突然道:“阁下就是伍中年?”

  伍中年向张策一看,道:“姓名如何假冒得的,小兄弟是谁,如何认得我的?”

  张策仔细地望着伍中年,心中不大是感叹。本来,这十余年来,伍中年只不过由一个年轻人而变成了中年人,面貌上的变化,却也不大,张策当年蒙难之初,由那个瘦仆人带着,逃到了镇江,本来是要找蓝姑为金龙神君报仇的,但其时恰好因为伍中年在金山受伤,被蓝姑救在家中,为避嫌疑,蓝姑并不在家。

  那瘦仆人二将张策带到,便自倒地死去,张策在未被简蒲带走以前,和伍中年出生入死,在一起多,本来应该认得出伍中年来。

  但其时张策年幼,这十余年来,伍中年固然没有多大的变化,张策自己,却是变化甚大,以致乍一相逢,只觉面,及至伍中年自道姓名,才猛地想起这正是自己多年来虽未见面,但却是引以为第一知己的人,当下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好半晌,方道:“伍伯伯,你怕不记得我了!”

  伍中年听得张策如此称呼自己,不由得心中愕然,他自昔年随雪山神樵洪一夫习艺之后,直到去年,才离开了雪山,回到闽北,重振派,一年下来,已是声名大振,但是他却始终未曾离开过闽北。

  而且十七年来,张策已由一个头梳双角的孩童,变成英俊拔的年轻人,要他认出是十七年前的小孩来,简直是没有可能的事。

  当下愕然道:“不知尊驾是谁,何以对我如此称呼?却足不敢当得很!”

  张策见他已然全不记得,叹了一口气,道:“说来话长,如今对付那铁衣人要紧,容后再向伍伯伯详叙!”

  伍中年怀纳闷,点了点头。

  一旁叶小珊却高叫道:“张大哥,郭前辈,你们全中了他的计了,什么伍中年伍老年,他就是铁衣人!”

  伍中年心地本是极好,换上第二个人,也早已生气,但他却仍是笑嘻嘻地道:“姑娘,在下实是伍中年,你莫是认错人了?”

  张策也道:“叶姑娘,伍伯伯是好人!”

  叶小珊咕哝着道:“笑话,我怎么会认错?”

  酒丐郭有他在一旁半晌不语,此时见叶小珊一口咬定派掌门伍中年便是铁衣人,不由得心中一动,道:“小伍,十多年前,咱们曾在镇江城中,见过一面,不知你可还记得?”

  伍中年笑道:“记得的,那时我们初失剑,到处寻找,在小巷中与前辈相遇,差点儿还起了争执!”

  郭有他道:“不错,可是那时你是兄弟两人,你那个兄弟呢?现在何处?”

  伍中年听得郭有他提起自己的弟弟伍中星,不由得暗自伤心,长叹一声,道:“就是在那一年,我弟弟从金山悬崖之上,堕入江中,从此下落不明。”

  郭有他道:“他竟一点讯息也没有么?”

  伍中年道:“我以后曾听得人说,他其实并未死去,却拜了血魔门大掌门二掌门为师,我想找他,也未曾找到,直到如今,也无音讯!”

  和郭有他同来的几个人齐声叫道:“血魔门?如今铁衣人所用兵刃,正是血魔刃!”

  伍中年面色一沉,道:“各位如此讲法,是何意思?莫非认为无恶不作的铁衣人,竟是我的弟弟伍中星么?”

  伍中年为人一向正直,待人和气,此时突然严肃,众人皆不敢再说什么。

  只是叶小珊一人,尖声道:“伍朋友,你弟弟长得可和你相近?”

  伍中年道:“咱们兄弟两人,生得确是相似,不察者甚至以为我们是孪生子!”

  叶小珊叫道:“那就错不了,如果铁衣人不是你,一定是你那宝贝兄弟!”

  刚才叶小珊一再指责他是铁衣人,伍中年心中并不生气,因为那一则是他自己的事,二则他自己来历如何,尽人皆知,叶小珊的指责,绝不会有人相信的关系。

  但此时叶小珊指责他弟弟伍中星是铁衣人,他心中便大是怫然,因为他弟弟自昔年失踪以后,音讯全无,生死未卜,这话传了开去,却极易得人相信,不但于派令誉有损,而且对他的名誉身份,也是大有损伤,因此面色一沉,道:“叶姑娘,学武之士,名誉重于生命,叶姑娘切勿口不择言!”

  叶小珊因为确是曾见过那铁衣人的真面目,那里肯服气?高声道:“除非天下除了你弟弟以外,还有一个和你面貌,极是相似之人,否则,我绝不会看错!”

  伍中年面色更是难看,叶小珊却毫无顾忌,仍是说了下去,道:“要不然,我怎么会一见你出现,便吓得从铁栅上面,跌了下去?”

  伍中年正待说什么,忽然听得身后有人叫道:“郭兄,怎么还不入铁云庄去,站在铁栏上作甚?”

  众人一齐回头看去,只见六七个人,一齐上岸来,发话的正是白环谷五矮中的老大,儒侠顾文瑜也在其中,还有一个身材瘦削高大,白髯飘飘,面上神情,颇是诙谐,令人一见便觉得油然可亲的老者。

  郭有他忙道:“咱们先跃了下去再说!”

  四五个人,一起跃了下来。

  郭有他道:

  “这铁栏里面,只是一片空地,但是却白骨地,刚才山东道上的好汉,独掌震泰山石君能,一入铁栏,便为一枚不知从何而来的毒针所伤,这位张兄弟,也中了一枚毒针,看来铁衣人早有预备,咱们还是等人到齐了之后,再作道理的好!”那白髯飘飘的老者却“哈哈”一笑,道:“今也听得人说铁衣人,明也听得人说铁衣人,吵得我老汉耳也聋了,想必是一条汉子,如何见他自己约了人在此见面的,却鼠头鼠脑地不跑出来?”

  郭有他等人,本来见那老者装束神情,颇是寻常,并没有注意,但是那老者一开口,声势却如此之惊人,每一个字,俱像是敲动了一面老大的皮鼓一样,直震人人的心坎之中,个个心中怵然,郭有他忙道:“这位朋友…”

  老者哈哈笑道:“你不识得我,我却识得你,听闻你自夸海量,天下无双,事完后,我孙老头却要向你领教,大家共谋一醉!”

  郭有他听得他出言豪放,又要邀自己共饮,猛地想起一个人来,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鼎鼎大名的独指仙孙泗孙老兄是了!”

  他因为又多了一个得力的帮手,因此一下子就将独指仙孙泗的名字,叫了出来,却把在一旁的叶小珊,吓得老大一跳,张策也立即回过头来,双目严厉无比地望住了叶小珊。

  叶小珊因为自己在张策面前,正是假冒独指仙孙泗之徒,心中发虚,被他望得直低下了头去。

  张策已然严厉喝道:“你究竟是何人门下?”

  当着那么多人,叶小珊被张策严词责问,羞得脸通红,几乎哭了出来,那里还能回答?

  独指仙孙泗生诙谐,突梯滑稽,并不知其中内情,捋髯笑道:“小兄弟,对女孩儿家,岂可大呼小叫?要客气点才行的啊!”众人也不知突然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听得孙泗说来有趣,也不大声笑了起来。

  张策却紧紧地绷着脸,转过身来,向孙泗拜了下去,这一下突如其来,倒将孙泗吓了一跳,道:“小娃子,这是干什么?”

  张策道:“小侄姓张,师叔理应受小侄一拜。”

  孙泗一怔,道:“你师傅是谁?”

  他虽然只有金龙神君张恭默一个师兄,但因为金龙神君张恭默讯息全无,已有二十多年,绝不可能有这样的一个徒弟,是以才会有此一问。

  张策道:“师叔,我师傅是玫瑰仙姑简蒲!”

  孙泗“呸”地一声,道:“混蛋!简蒲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何以称我师叔?”

  张策双眼含泪,道:“师叔,家父人称金龙神君,难道师叔不记得了么?”

  此言一出,人人愕然,孙泗呆了半晌,才叫道:“冒牌!冒牌!”

  张策道:“小侄请师叔检视一物,便知不虚!”

  伸手入怀,取出了一只小盒,交给了孙泗。

  孙泗一见那小盒,便是一怔,一把抢过,打开一看,更是神色愕然,大声问道:“你爹呢?”

  张策道:“已然死在仇人之手。”

  孙泗问道:“你娘呢?”

  张策道:“和我爹同时遇害的,这位伍伯伯,在爹娘被害之后,曾经救过我多次性命!”

  孙泗将盒子合上,还给了张策,伍中年愕然道:“张朋友,我们何尝见过面来?”

  张策道:“伍伯伯,你可还记得十七年,在镇江相救的那聋哑小孩?”

  伍中年“噢”地一声,十七年前的事情,一齐涌上心头,道:“孩子,是你么?”

  接着似也觉察张策已然长大,不应再叫他作“孩子”笑了一下,道:“真想不到一晃眼间,你已然那么大了!”

  张策一笑,指着叶小珊道:“师叔,她对我自称,是你老人家的徒弟,你可有这样的一个弟子?”

  叶小珊几乎无地自容,叫道:“张大哥,我…”

  孙泗摇了摇头,道:“小姑娘,你冒认是我张老头的徒弟,却是一点好处也没有的!”

  张策道:“我因为她身怀本门金龙鞭,是以一直相信她所言不虚,连来,已然将本门金龙鞭法,倾囊相授,女娃子,你究竟是何人门下,还不快快说出?”

  众人见叶小珊俊美聪明,本来全都心中喜欢,因此她硬指伍中年是铁衣人,众人也不责怪她,但是这种假冒身份,骗人独门武功的行径,却是下三滥所为,何况所骗的乃是武林中人人崇仰,金龙神君的独门秘技,因此一时之间,纷纷斥责。

  叶小珊俏脸得通红,道:“我,我确是金龙门中人…”

  才讲了一句,忽然听得一个冷冷的声音,自天而降,道:“小珊,金龙门有什么了不得?你是我的徒弟,为什么不讲给他们听?”

  叶小珊猛地,-怔,抬头看时,只见铁栅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已多了一个人,那人身穿铁丝编成的衣服,正是他们来到铁云庄上,所要寻找,近两年来,在江湖上声名狼藉的铁衣人!

  叶小珊此际受窘于众人,正盼有人帮自己说活,但见开口的是那个铁衣人,她心中虽急,是非之心,却还是有的,惘然道:“我是你的徒弟?”

  那铁衣人尚未回答,人丛之中,突然有一人跨了出来,厉声道:“你便是叶小珊?”

  叶小珊见众人声势汹汹,全都针对自己向来,更是心中焦急已极,道:“你又是什么人?”

  那人约摸四五十岁年纪,生相极是英武,向间一拍,道:“我是什么人,你还看不出来么?”

  叶小珊向他际一看,只见他间之上,却飘着三丝红绸,心中猛地一亮,道:“你是大凉山范家庄的人?”

  那人道:“不错,你前数月在甘凉道上,断了范家红翎镖,如今不要你到范家去了,就在此地,作一了断如何?”

  叶小硼心中极急,道:“你们索一起上吧!”

  那人踏前一步,刚待出手,铁衣人已然疾飘而下,身法之快,无出其右,一下来,便站到了那人面前,一掌疾拍而出,那人大叫一声,立时退后数步,已然受了重伤,铁衣人道:“什么人要找她算帐的,找我好了!”

  众人知道他的厉害,一齐向后退了几步,只有伍中年、孙泗、张策三人,兀立不动。

  铁衣人冷冷地道:“你们不是要知道她是谁么?她是我的徒弟,你们待怎么样?”

  叶小珊忙分辩道:“我…”

  她想要讲,我不是他的徒弟,但是讲出了一个“我”

  字,只见铁衣人右手向后略摆,无声无息,一团小如指甲的物事,已向自己弹来,叶小珊急待闪身趋避时,那团物事突然一个转弯,像是知道叶小珊的趋避方向一样,正击中叶小珊间的软

  叶小珊只觉得了无疼痛,但是一股大力撞来,软已被封住,已然出不了声。

  从叶小珊开口讲话,到她软被封,只是电光石火间,一刹那的事。

  此际,人人都在铁衣人的面前,只有叶小珊在铁衣人身后,铁衣人弹出那团物事时,用的又是至至柔的力道,因此叶小珊软已被封住一事,竟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只当叶小珊不说下去,已然默认了自己正是铁衣人的徒弟!

  张策面色一变,叱道:“好大胆!”

  铁衣人一声冷笑,道:“在我门下,当然非大胆些不可,像你这样,不图去报父母不共戴天之仇,却只懂欺侮女子之徒,做我的再传弟子,我也不要!”

  张策终是年少气盛,再加铁衣人提起了他父母之仇,心中更是痛切,大叱道:“父母之仇,只怕你也有份,不然,我们千辛万苦,在北海找到的寒铁宝衣,怎么会在你的身上?”

  铁衣人怪笑一声,道:“小娃子,你何不上前,除了下来?”

  张策踏前一步“呼”地一掌,拍了出去。

  这一掌看来只是直勾勾地击出,势子并不甚急,但是其中,已然包含了金龙神功的至之力,还可以化为他母亲所授的柔内功,至于招式,则是简蒲所传,一掌之中,已有三家之长,掌才发,掌风已然着地卷起。

  郭有他一见张策贸贸然向铁衣人出掌便击,他一则曾经吃过那铁衣人的苦头,二则他既知张策是自己生平,唯一老友,金龙神君张恭默之后,那里肯容他被铁衣人伤害?足尖一点,人已“刷”地窜出,一面大叫道:“策侄速退,待我来对付他!”

  那一面,独指仙孙泗,也是手臂一摇,中指疾伸,向铁衣人的间点去,白环谷五矮和众人,俱都当当连声,将兵刃掣出在手。

  一时之间,情势紧张之极,说时迟,那时快,孙泗的一点,张策的一掌,已然同时击向那铁衣人,铁衣人却只是双手叉,兀立当地,看来连还手的准备都没有,张策一掌击到,刚之力,立即疾吐,轻飘飘的一掌,已然变得威力无穷,而孙泗的点功夫,更是数十年功力所聚,一指戮向铁衣人的“带脉

  两人以为一齐出手,铁衣人少说也得被震出几步,怎知张策一掌击了上去,只觉得触手之处,其寒无比,砭骨寒气,随着一股大力,反震回来,尚幸他年纪虽轻,功力却高,而且幼年便在北海居住,早懂吐纳御寒之法,兼曾服食寒热百毒不侵的玉脂雪芝,一觉不好,立即运气抵御,但是一掌的掌力,已在刹那之间,被铁衣人化去,立即后退站定。

  那一面,孙泗一指点了上去,内力疾吐,以他指上功力而论,这一点,就算是寸许厚的石板,也要被他戮穿,但是铁衣人却兀立不动,孙泗立即收回手指,铁衣人哈哈大笑,道:“孙一指,你的指上功夫,还差了些,以后不如叫着‘软指仙’吧!”

  孙泗见自己是用了七成功力的一指,点了上去,对方竟一无所觉,也不心中吃惊,对着铁衣人的奚落,竟无言可答!

  这铁衣人血魔刃尚未出手,已然非人所能敌,众人心中,尽皆凛然,只听得他道:“各位前来到敝处,在下尚未款待,看来人尚未来齐,何不入庄小聚?”

  郭有他道:“确是尚有多人未到,其中有长白山天鹰长老,和云南足山苦尊者!”

  那苦尊者和天鹰长老,全是早数十年,武林中已成公论的十大高手中的人物,尤其是苦尊者,武功犹在金龙神君张恭默之上,佛门功力,深不可测,众人只道铁衣人听了,至少不免吃惊,怎知铁衣人只是一笑,道:“他们也要来么?再好没有,省得我天南地北,既要到滇南,又要到北了!”

  言下竟大有苦尊者和天鹰长老不来找他,他也要去找他们之意!

  众人心中各自警惕,只是铁衣人又向铁栅一拍,道:“人人只道铁云庄便在铁栏之中,却是大误,也不知有多少人的来送死,我都为他们留下了名字,各位刚才想必全已见过了?各位请随我来。”

  一面说,一面转过身去,挽住了叶小珊便走。

  叶小珊身不由主,只觉得他五指紧扣着自己的脉门,随时随地,可取自己性命,因此不敢则声,而心中对他的好意,却已一扫而空。

  因为她本来只要承认自己只是蓝姑的弟子,便可无碍,但如今却成了是他的徒弟,从众人的眼色中看来,已可知众人对她的卑视,心中怎能不大为懊丧?

  当下众人互使眼色,暗示小心,跟在铁衣人后面,绕过了铁栏,直向后面走去。

  那后面乃是一个高上林木葱翠,走进了一座小林子,赫然见一排房屋,呈现眼前,铁衣人推开了大门,是一个陈设华丽之极的大厅,铁衣人也不谦让,大模大样地坐了下来,叶小珊仍然被他点了道,立在他的椅后,看来像是随侍在侧一样。

  众人也纷纷坐定,伍中年仔细又向那铁衣人打量了几眼,但是铁衣人头脸手足,皆被寒铁宝衣蒙没,根本无法辨认出他是谁来。

  伍中年心中,对于自己弟弟伍中星的下落,也极是关心,但是想来想去,伍中星却是没有理由,行为如此毒辣,看了一会,忍不住问道:“阁下究竟高姓大名?”

  铁衣人尚未回答,忽然听得半空中传来一声鹰鸣之声,刺耳之极。

  那一声鹰鸣,划空而过,声音兀自在众人耳际,萦回不已,酒丐郭有他已然“霍”地一声,站了起来,扬声道:“你这老不死的,怎么等到如今方到?莫不是你那只扁畜牲,不听使唤了?”

  郭有他的语声,是以他一身至高的内力出,声音高吭绵实,直上汉霄。

  只听得半空中传来一阵“哈哈”大笑之声,一个苍劲已极的声音道:“好不要脸的化子,整倒在酒中灌还不够,又学会了嚼舌?”

  那向句话才起时,声音还并不甚高,显见他人在甚远,可是语声甫毕,一个“”字,便如同半天中响起一个焦雷一样,直送人耳鼓之中,叶小珊虽然道被封,听了那么大的语声,也不由得全身震了一震!

  众人一起探头向外望去时,只见首先跃入两只高可四尺,雄骏已极,作银灰色的巨鹰,顾盼神飞,剔翎振翅,威风之极。

  接着,一个矮老头跟在两只巨鹰之后,那矮老头身子着实矮得出奇,站在地上,和那两头巨鹰,差不多高下,身上也披着一件灰色长袍,若是不察,乍看起来,还只当是两大一小,三只老鹰。

  在江湖上再为孤陋寡闻的人,一见那两只巨鹰,也可想知,跟在后面的那人,一定便是享名武林多年,长白山天鹰长老了。

  但此处众人,除了郭有他与天鹰长老,原是故之外,因为天鹰长老一向隐居在长白山中,极少外出在江湖上走动,因此尽管名头响亮,见过他的人,却真还不多,其余人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在想像之中,只当天鹰长老一定是肩停双鹰,身材高大,俨如天神的人物,怎知却是这样矮小干枯的一个老头子!

  有几个心中不免存了轻视之念,只是略欠了欠身,便算为礼。

  那铁衣人倒依着江湖人物相见之礼,和天鹰长老寒喧了几句。

  天鹰长老在郭有他身旁,坐了下来,两头巨鹰,一左一右,随伺在侧,不时歪头看着众人,神态之间,像是甚为倨傲。

  天鹰长老坐定之后“哈哈”一笑,道:“倒想不到久未在江湖上行走,一出来便碰到这样热闹的场面,醉化子,哪一位是主人?”

  当郭有他远上长白山,请天鹰长老下山助阵的时候,已然和他讲明,所要对付的是铁衣人,而今铁衣人坐在正中,一身铁衣,除他而外,几乎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是这样的装束,天鹰长老实不应不知,他这一问,分明存着看不起铁衣人的意思。

  铁衣人冷冷一笑,道:“区区便是!”天鹰长老转过头去“嗯”地一声,道:“原来是你!”

  他身材瘦小已极,但是那件灰袍,却异常宽敞,当他转头之际,根本看不到他身子的动作,倒像是头部突然向旁一移一样,样子极是怪异,两只神光炯炯的眼睛,上下向铁衣人打量了半晌,道:“昔年金龙神君张恭默,女侠殷景红两人…”

  才讲到此处,张策在一旁,听得他提到父母的名字,便“刷”地一声,站了起来,不敢再坐,天鹰长老向他一看,道:“小娃子,你为什么不坐下?”

  袍袖一展一,一股劲力,自上而下,向张策当头到!

  天鹰长老这一展,力道极大,若换了旁人,只怕早已坐下,但张策年纪虽轻,功力却高,而且身兼三家之长,只觉得劲风扑面,自己要讲的话,首几个字竟然发不出声音来,连忙运气相御,仍是兀立不动,道:“前辈提起我父母之名,理当起立恭听!”

  天鹰长老“啊”地一声,道:“原来是张公子!当年我见你时,你尚在襁褓之中,想不到一晃眼间,已然这样大了,请坐!请坐!”

  一番话,将他虽然出手,但未能得张策坐下的尴尬场面,掩饰了过去,张策这才坐了下来。

  天鹰长老又道:“当年他们两位,带着张公子,路经长白山,曾与我提起,说是要远赴北海,寻找两件武林异宝,一件乃是十年雪凝结而成的玉脂雪芝,另一件乃是寒铁丝编成寒铁宝衣,以后虽然未再闻得他们两位的讯息,但阁下身上所穿,正是那件传说中的寒铁宝衣,莫非阁下是金龙神君的逃奴么?”

  天鹰长老开始讲来,对那铁衣人仍然像是十分恭敬,但越讲越不像,最后竟然说那铁衣人是金龙神君的逃奴!众人皆知事情不妙,天鹰长老一向在长白山自大为王,可能还不知道铁衣人的厉害,是以一上来便出了如此不屑的口气!

  果然,那铁衣人手臂略摆,铁衣发出了“铮铮”之声,仰天一笑,道:“此间众人,全都会过,都是我手下败将,只有阁下,尚属初见,若要动手,何不痛痛快快,却什么口舌?”

  天鹰长老面色略沉,叱道:“大胆!”

  张策在一旁也扬声道:“我几时会和你动过手来?好不识羞!”

  铁衣人道:“不错,小娃子,我未曾将你算在其中,你们一老一小,一齐上吧!若是嫌此间地方不够大,就到后面空地上去,一较高下如何?”

  天鹰长老在与人过招之际,不但他本身功力高超,轻功卓绝,一柄重达八十余斤的铁鹰爪,招数变幻莫测,而且他所拳养的那两头巨鹰,也是喙利爪尖,目光敏锐,来去如风,能知天鹰长老的招式,配合得天衣无,等于是三个高手,同时与人为敌一样,若是叫他在这客厅中和铁衣人动手,他也一定先要发掌,将整个厅房震坍,好容两只巨鹰施展。

  当下听得铁衣人如此说法,正中下怀,缓缓站起身来,道:“再好也没有。”

  铁衣人也站了起来,道:“各位请!”

  当先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来到这铁云庄上的人,本就知道争斗难免。可是郭有他、顾文瑜等高手,全都在铁衣人手下,吃过大亏,知道那铁衣人的本领,却还想敷衍时光,等到云南足山,苦尊者到了再说,却未想到天鹰长老一上来便将话说僵,变得非动手不可!

  当下郭有他走近天鹰长老身旁,悄悄地道:“老不死,你千万别小觑了铁衣贼!此人不但一身功力惊人,而且身上所穿铁衣,能发寒气,将人掌力化去!”

  天鹰长老一扬头,道:“我一上来便和他以大鹰爪招呼,八十余斤的铁鹰爪砸将上去,只怕将他砸成泥也有份!”

  郭有他见他对自己的警告全不在意,心中暗急,道:“老不死,你有铁鹰爪,人家也有血魔刃哩!?”

  天鹰长老心中已然大是不乐,面色一沉,道:“醉化子,你哓哓不休,又是何意?若早知他武功通天,我不是敌手,何必老远地将我叫下长白山来?”

  郭有他知道他的脾气,心想天鹰长老一生,并未败过在任何人的手中,以他的功力,纵使败在铁衣人的手下,也不致于出什么危险,因此也就不再多说。

  两人说话之间,早已出了厅堂,穿过了一个月门,来到了一个广场之上。

  只见那广场大约亩许,全是以两尺见方的青石板铺出,平整已极,天鹰长老一到了广场上,便撮长啸一声,啸声未毕,那两只巨鹰,已然振翼飞起,直钻入云端,势子之快,无以复加。

  天鹰长老双臂一挥,道:“各位请让开些,让我看看,纵横江湖的铁衣人,究竟有何等样手段!”

  众人一齐退了开去,张策却仍站在广场中心,道:“天鹰前辈,让我先和他见个胜负?”

  天鹰长老刚才施了一下袖劲,未能令张策就座,心中对他,已然不敢轻视,但听说他竞要抢自己的头阵,不由得“嘿”地一声冷笑,道:“张公子,等老朽不济事时,你再动手不迟!”

  言下竟大有怪张策看不起他之意!

  张策不再说什么,也退到了广场边上。

  天鹰长老站在那铁衣人的面前,更是显得身材矮小之极,忽然见他一掀长袍,从袍子底下,取出一件奇怪兵刃来。

  那兵刃黑黝黝地,十足是一只鹰爪,可是却其大无比,单是握手处,已有手臂细,每一指爪,都有两尺长短,尖端晶光闪闪,锐利已极,他人身材矮小,却使用这样长大的兵刃,看来不配已极!

  那正是天鹰长老的一柄“铁鹰爪”重八十六斤,一施展开来,招招攻中寓守,守中有攻,简直能将他全身,尽皆包没,实是武林中极是有名的一件独门兵刃!

  铁衣人一见对方已然取出了兵刃,道:“天鹰长老,为何不叫两头巨鹰,飞下来助阵?”

  天鹰长老“哼”地一声,道:“等一会自然会来,你急什么?”

  “什么”两字才一出口,手腕一振“嗡”地一声响,人已不见。他并不是真的会什么“隐身法”但眼前众人,却的确已然看不见他的人,原来他一舞起铁鹰爪,第一招便是“乌云阵阵”

  那一招之中,有六个变化,已然将他全身尽皆包住。而因为他使得极快的缘故,铁鹰爪既然已将他全身包没,他人也在一团黑影的笼罩之下,像是突然间失踪一样!

  只听得呼呼劲风,自那团黑影身旁起,略停了一停,便旋风也似,向铁衣人卷了过去,攻的却只是下盘,身形才一展动,便闻得刺耳聋的一声长啸,啸声未毕,云端便传来两声鹰鸣,两只巨鹰,束翅而下,当真如流星飞度,宛若半空中突然起了两道银灰色的闪电一样,向铁衣人的上三路扑到。

  从天鹰长老攻向铁衣人的下三路,直到两头巨鹰,凌空下击,这一切,全是电光石火般一眨眼间的事,铁衣人一直兀立不动,直到一人两鹰,堪堪攻到,才突然一震双臂,反向双鹰去。  Www.VlIxS.CoM 
上一章   血魔刃   下一章 ( → )
微粒小说网提供血魔刃未删节精校版最新章节第十一章全文阅读TXT免费下载,血魔刃是曹若冰大神的最新小说,希望您能喜欢,尽力最快速更新血魔刃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免费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