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粒小说网提供飞燕惊龙未删节精校版最新章节
微粒小说网
微粒小说网 经典名著 言情小说 都市小说 综合其它 武侠小说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总裁小说 官场小说 军事小说 乡村小说 穿越小说
小说排行榜 耽美小说 架空小说 同人小说 竞技小说 仙侠小说 科幻小说 玄幻小说 历史小说 推理小说 短篇文学 重生小说 校园小说
好看的小说 乱的桥梁 男按摩师 岁月人生 极品流氓 舂心萌动 朝夕承欢 邪神风流 百美娇艳 兽人老公 女扮男装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微粒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飞燕惊龙  作者:卧龙生 书号:35615  时间:2017/7/25  字数:24018 
上一章   第十一回 玉箫仙子    下一章 ( → )
当梦寰挣扎着再起来时,突然觉得身上已发起高烧,头疼裂,勉强走了几丈路,不自主又坐下来。

  他试行运气,可是四肢关节要,都已不能由心主宰,丹田真气,上达至,即留滞不动,连连试行数次,都是徒劳无功,这时,他意识自己真的病了,而且这病来得异常凶猛。心念目动,真气随散,顿觉全身一阵寒意由孔中透发出来,连坐着都觉得费力,他不得不向病魔服输了,缓缓地仰卧地上。

  这时,他神智还很清楚,看着天上浮动的白云,四周山峰上的积雪,苍翠的巨松,盛开的野花,幽谷是这样寂静,世界是这样美丽,但他已失去了生命的信心,别说身处敌人势力范围之下,随时有被敌人杀死的可能;就是敌人搜寻不到这条山谷中,像这样人迹罕到的地方,一个病人,除了坐以待毙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可想,何况,还有虎、豹之类的猛兽,经常出没,即是一只饿狼,杨梦寰也没有抵御的能力了。

  突然间,一阵刺耳的鸟鸣,划破了山谷的沉寂,梦寰猛地醒来,随眼望去,只见一只奇大的怪鸟,低掠飞过。怪乌形状如鹰,但比鹰要大上十倍,两翼开张,足有七八尺大小。

  梦寰心中蓦然一动,暗道:怪鸟这样硕大威猛,形像非鹏非鸾,可能就是霞琳西来时所乘大觉寺中养的怪鸟了。

  梦寰追随一子学艺十二年,不但尽得昆仑派中武学,而且还读了一肚子书,不过他读的书不尽是五经四书之类,而包括了儒、释、道,样样都有,他虽然没有见过那种硕大的怪鸟,但略一沉思,就想到那可能是属于鹏类的一种猛禽。

  正当心念转动当儿,那怪鸟突然又折反身来,急掠而过,去势较来势尤其快速。

  这怪鸟突然折反回飞,又触动杨梦寰一个意念,暗忖道:这大鹏要是大觉寺和尚养的,用他们搜寻敌踪,咽是不错,心念及此,忽又忆起昨夜力斗群僧时,那自称伏虎罗汉元觉说的几句话来,他说:“料你们也逃不出祁连山中,如果他们利用这大鹏追寻敌踪,那当真是难以逃避。”挣扎起,立觉全身痛楚难当,心头一凉,又颓然躺下,长长叹息一声,索闭上眼睛,静以待变。太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他吃力地取下背上长剑,使自己躺得更舒服些,他已不再去用心思索,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死亡,不管是被敌人杀死,或是让虎、豹吃掉,病魔剥夺了他抵抗的能力和生命的希望,他安静得没有一点畏俱,同时不愿再去回忆,只是领受那唯一能给他温暖的阳光,不大功夫,又自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有多少时间,突然一声沉喝,把他由酣梦中惊醒过来,睁眼看去,三个身着黄袍的和尚,并肩站在距他五尺左右的地方,中间那黄袍僧人,正是伏虎罗汉元觉。

  元觉脸上挂着一份冷冷的笑意,看梦寰睁开眼睛后,才傲然问道:“进了祁连山青云岩百里以内的人,从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你躺在地上干什么?快起来,我们再斗三百回合,看你能不能闯得过去”

  梦寰淡淡一笑,道:“我病势沉重,哪还有力气和你们动手,杀割活捉,我都认命,你们请动手吧!”说罢,又闭上眼睛,静静地躺着,神情十分安祥,毫无恐惧之感。元觉冷笑一声,铜铁护面,慢慢地移近梦寰,看他脸上红晕似火,却似有病一般,蹲下身子,左手摸摸梦寰额角,确是高烧烫手,知他所言非假,沉一阵笑道:“我们要杀一个有病的人,自然是举手之劳,不过你这样死了也不会甘心,再说你昨夜作为,还不失英雄本,现在我们破例的把你送到大觉寺去,交给掌门方丈发落,生死那要看你的造化了!”

  梦寰睁开眼睛笑道:“生死的事,算不了什么,我杨梦寰还不会放在心上…”

  一语未毕,骤闻一个甜脆的女人声音接道:“生死是人间大事,你这人真奇怪,怎么竟不放在心上!”

  三个和尚同时吃了一惊,转身望去,不知何时,几人身后己多了一个黑衣妇人。

  这女人装束诡异,脸上也蒙着一片黑纱,长垂数尺,全身除了两只白的手外,再也看不到一点其他颜色,但身材却异常玲珑娇小,右手横握着一枝玉萧,站在大阳光下,真似一个黑色魔影,山风吹得她黑衣和蒙面纱飘动着,愈使人望而生恐怖之感。

  元觉疾退三步,左手摸出铁笔,喝道:“你是什么人?快说,再要装模作样地吓人,当心我们要动手了!”

  黑衣妇人扬了扬手中玉萧,由那长垂数尺的蒙面黑纱中,发出来一阵甜脆动人的娇笑,道:“你们三个扫地捧香的和尚,也配问我的姓名吗?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回去,我看在几个老和尚的面上,饶你们这一次…”说到这里,声音突然由缓和变成严厉,继续说道:“如果你们再多说一句废话,当心我要你们由罗汉变成怨鬼。”

  这女人几句话口气好大,元觉和另外二僧,一时间倒被她唬个晕头转向,过了半响,元觉才问道:“这么说,姑娘是本寺方丈、监寺们的人了,请姑娘随便列举一位法号职掌,也让我们回寺去有个代。”

  黑衣妇人似已不耐,身子一晃,曲膝跨足,陡然间已欺到三个和尚身侧,玉萧左扫右打,眨眼问,攻了三僧每人一招。

  这三招快速绝伦,三个和尚虽然早都有了准备,仍被迫得向后退避了六七尺远,那黑衣妇人出手如电,一招攻势中似有几个变化,若打若点,似劈似扫,使人有一种封架全难的感觉。

  三个和尚各试一招,已然觉出对方招术奇幻难测,不觉全都一怔,元觉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一个人来,立时间道:“看姑娘这身装束,芳驾可是玉萧仙子吗?”

  黑衣妇人笑道:“不错,你们三个如果知道厉害,那就赶快回去,只要你们提起我来,想几个老和尚还不至于骂你们没用。”

  元觉一听,来人果是玉萧仙子,心里登时冒上来一股寒意,这个神龙般隐现无常的女魔头,三年前已到过青云岩大觉寺一次,为硬讨一粒雪参果,和大觉寺的和尚们动上了手。她单人匹马凭手中一只玉萧,把大觉寺扰了个天翻地覆,当时大寺三个长老,正在闭关期间,八个一代弟子,三个行脚未归,一个被逐出门墙(即一明禅师),四个一代弟子,和二代远字排名的弟子,大都出手,但仍被她取了一粒雪参果冲出了群僧围截,因此玉萧仙子的名头,在大觉寺中已非陌生。当时元觉本不在寺中,但他归寺后,却听得同门中谈起过那次惊险烈的拼搏,因此,元觉一看黑衣妇那身奇异的装束,颇似同门口中所说,三年前大闹青云岩的玉萧仙子,随口一问,果然不错。

  这玉萧仙子三年前大闹青云岩时,力斗一代弟子四人尚占上风,元觉和另外两僧,自知非其敌手,但又不愿就此退走,略一犹豫,玉萧仙子已是不耐,娇叱一声,纵身而上,玉萧左扫右打,瞬息间连攻十几招。

  这十几招,招招奇幻莫测,三僧一齐出手,钹封笔架,仍闹得手忙脚,退避**尺远,才算让了开去。

  元觉等接架了玉萧仙子这一阵快攻后,强弱之势,已极明显,三个和尚心里都很明白,再不见机撤走,想生还相当渺茫,一语不发,转头就跑。

  玉萧仙子望着三个和尚狼狈去远,格格大笑起来,声音虽很娇脆,只是发自那长垂蒙面黑纱之中,却使人有一种森森的感觉。躺在一侧的杨梦寰,心里不自觉生出一种寒意,暗自忖道:这女人赶跑了三个和尚,却不知如何来收拾我这病人,看来今番是凶多吉少了。

  直待那三僧身形消失之后,玉萧仙子才转过身子缓缓走到梦寰身边,问道:“你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和大觉寺的和尚结了梁子?”声音甚是柔和,似乎毫无恶意。

  梦寰隔着那蒙面黑纱望去,隐隐见对方樱微启,脸上似乎带着笑意,胆气一壮,答道:“晚辈杨梦寰,是昆仑派门下的弟子,为追寻一位朋友,深入祁连山来,遇上大觉寺和尚,一言不合,动手结敌,刚才他们追我至此,幸得老前辈仗义出手,救我一命。”

  玉萧仙子冷笑一声,道:“什么老前辈不老辈的,叫得难听至极。”说着话,人却蹲在地上,伸手摸摸梦寰额角,只觉滚热烫手,随又接着问道:“你好像病得不轻?”

  梦寰苦笑一下,答道:“昨晚我和刚才那几个和尚打了半夜,困倦难支,宿半宵,不小心受了凉啦。”

  玉萧仙子站起身子笑道:“那你现在是想死还是想活?”梦寰心中暗想:我死在此地,原不要紧,只是霞琳安危未知?既然生存有望,何苦硬要自绝生机。当下便答道:

  “想死如何,想活又如何,请赐示,也好待晚辈斟酌斟酌。”

  玉萧仙子笑道:“我这几年来,足迹踏遍了大江南北,也遇上过不少奄奄待憋的人,可是我却从来没有伸手救过。”

  梦寰听得心头一震,暗道:最狠妇人心,果是不错。

  只听玉萧仙子继续说道:“你要想我救你,那就得先答应我一件事情,我知道昆仑三子那点本领有限得很,料他们也教不出什么了不起的徒弟,你只答应今后跟着我走,我不但替你医病,而且把我一身本领也倾囊相授,十年之后,保证你可称霸江湖,我也不要你行什么拜师大礼,只要你答应就行。”

  梦寰摇摇头,道:“背叛师门,武林大忌,我杨梦寰还不屑为得。”

  玉萧仙子笑道:“这么说,你是存心想死了?”梦寰道:“生死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我还不放在心上。”说罢,索闭上眼睛,连看也不再看玉萧仙子一眼。

  但听玉萧仙子一阵格格娇笑道:“你这个人就快要死了,还是这般强嘴,我偏要把你医好,不要你趁心如愿地死去。”说完话,探臂抱起梦寰,施展开“踏雪无痕”上乘轻功,翻山急奔。

  梦寰病势正重,四肢软麻,那还有力挣扎,只得任其挟持着,向前跑去。

  玉萧仙子翻越几座峰岭后,在一个山角下面,放慢脚步,挟着梦寰登上一段峭壁,走进一片突岩下面。

  两边都是天高峰,这突岩却生在双峰之间,好像是人工借着那天然形势,搭成的石帐一般,深有丈余,下临绝壑,形势异常险要。

  玉萧仙子放下梦寰后,慢慢地取下蒙面黑纱,现出本来面目,笑对梦寰说道:

  “你现在还愿不愿跟着我走?”

  杨梦寰转脸看去,只见她肤白如雪,樱火,黛眉如画,星目,衬着嘴角间起的盈盈媚笑,娇媚之态,得人不敢多看。杨梦寰看两眼,不自主别过头去。

  玉萧仙子从怀中取出一粒白色丹丸,放入梦寰口中笑道:“你先吃了我这粒定神丹,等到天黑时,我到大觉寺去给你偷一粒雪参果吃,那雪参果是天地间无上奇品,一粒百病可除,看你现在情势,病得在很重,不用雪参果治疗,恐怕三两个月内也难复元。”

  梦寰看她一时间态度大变,心中甚感不安,观察这女人行事性格,和陶玉有很多相似之处,冷热无常,颇难捉摸。

  处此情景,杨梦寰也只有暂时任她摆布,下定神丹,闭上眼假装睡去,过了一阵,竟然真的睡。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梦寰被一阵口渴急醒,睁眼看时,夭已入夜,.身旁四周,都堆了一种异常柔和的草,大概是那黑衣女人,专门去为他的。

  这时,玉萧仙子也不知哪里去了,这断崖突岩下面,只余下梦寰自己,他病中醒来,口渴难耐,忍不住低喊了两声要水。

  可是,这等人迹罕至的深山中,千丈悬崖中的突岩下,玉萧仙子走了,有谁去理他呢?他梦呓似的、幽沉地叫着口喝,一声接着一声不断,而且声音也愈来愈大,从突岩飘出去,挟在山风中,飘到很远的地方。

  但闻得山风松涛,一阵接着一阵而来,间有停歇时,静得使梦寰听到了自己鼻息声音,他连叫数声,却是不闻回应。

  这夜,大概是一个浓云密布的晚上,梦寰转脸向突岩看去,只见一片黑沉沉的,连一颗星星也没有。偶然,一片红光闪过,但转瞬就消逝了,再看却又不见。

  梦寰口渴愈来愈难忍耐,头上的热度,也逐渐增高。他神志似在半半醒状态,不停地叫着要水。

  突然,奇迹发生了,一只滑腻的手,把他轻轻地揽入怀中,冰冷的水壶放到他边。

  他喝下半壶水,人好像清醒不少,转转脸,看那喂他水喝的人,正是玉萧仙子。

  这当儿,她已取下了蒙在面上的黑纱,一个纵横江湖的女魔头,会突然变得异常温柔,只听得她轻轻叹息一声,说道:“你的病势,相当沉重,看样子,不用大觉寺的雪参果疗治,恐怕没法子好转。可是大觉寺的几个老和尚,都在寺中,要盗取一粒雪参果,实在很难。”她这几句话,似是自言自语,也似是对杨梦寰轻诉。

  梦寰喝过那半壶水后,似乎是暂时清醒了,他摇摇头,笑道:“大觉寺和尚很多,你一个人如何能打得过那么多的人呢?”

  玉萧仙子叹口气,道:“可是不用雪参果,恐怕你的病,很难好转!”

  杨梦寰笑道:“我们萍水相逢,你为什么这样关心我呢?你不是从不愿伸手救人吗?”

  玉萧仙子笑道:“你好象是很想死,对吗,我就是不让你死,怎么样?”

  梦寰苦笑一下,闭上眼,想再睡去,然而已酣睡了一半夜,此刻毫无睡意,只觉身上忽冷忽热,难受至极,虽极力忍耐,但仍不时发出轻微的呻。玉萧仙子内功湛,黑夜视物犹如白昼,看梦寰勉力强忍痛苦,神情十分狼狈,初还冷眼旁观,渐渐的心中不忍起来。微微一叹,暗道:我半生来杀人无数,却是从未动过半点几怜悯之心,此刻,怎的会对一个病人,若有无限惜怜一般。她忖思良久,颇难自解。不自主地伸出手去,摸着梦寰额角,柔声问道:“你现在心里可感到很难过吗?”

  杨梦寰正值冷热侵,大感烦躁当儿,一扬腕推开玉萧仙子一只手,喝道:“拿开你的手,不要碰我。”

  玉萧仙子听得怔了一怔,几十年来,从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这样对过她,梦寰的蛮横,在她的心里却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感觉很是微妙。这多年来,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女人。

  这个横行江湖的女魔头,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她慢慢地把身子移到梦寰身边,而且举手之间,小心异常,生怕再碰到梦寰,惹发他的脾气。

  她拔出背上玉萧,垂下头,贴在梦寰耳边,低声说道:“我替你吹只曲儿听听好吗?

  等你睡了我再到大觉寺去,无论如何,也要偷得一粒雪参果,给你医病。”

  梦寰转过脸望她一眼,未置可否。

  玉萧仙子却柔媚一笑,玉萧放在边,袅袅如缕地吹了起来,萧声如百啭黄鹂,娇啼莺,梦寰渐渐地听入了神,脸泛笑意,似已忘去了病痛。

  玉萧仙子看梦寰倾耳细听,状至愉快,也越发吹得起劲,一缕清音,悠悠如静水游鱼,梦寰随着舒情萧声,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正当他似睡非睡当儿,突听得一声厉啸响起,玉萧仙子心头一震,停住萧声,低声对梦寰道:“你只管安心休养,不要害怕。”说完话,霍然跃起,正待窜出突岩,一阵飒然微风,来人已挡在突岩出口。玉萧仙子只怕惊了梦寰,不待对方出手,已自先发制人,纵身疾扑,玉萧仙子猛攻三招,想把来人下断崖。

  可是来人武功奇高,且早已有备,手中两只虬龙,左封右挡,连架三招,人还站在原地未动。

  玉萧仙子停手横掣,一声冷笑道:“亏你还掌着一派门户,怎么一点脸都不要。你再追我廿年,我还是一样不理你!”

  来人哈哈一阵大笑道:“女人家讲话,最是不能相信,我早就知道你有情郎,你就是不肯承认,今天被我碰上了,还有什么话说?咱们断断续续打了五六年啦,你要不理我,咱们还有得打…”话到这里,突然脸色一变,望着突岩中卧病的梦寰,面泛杀机,暗运功力,准备碎起发难,一举击毙情敌。

  玉萧仙子看他目凶光,注定梦寰,已猜透他的心意,一面全神戒备,一面冷冷说道:“这里地方狭小,要打咱们到下面山谷打去!”

  来人森森一笑答道:“那是最好不过。”说完,转过身子似下崖。

  刚走一步,来人蓦然一个转身,一挫,闪电般向梦寰扑去。

  玉萧仙子在来人翻身跃起时,已抢先出手,右手玉萧一招“横断巫山”连架带点,把他猛扑之势挡住,紧接着狠攻三招。

  来人见玉萧仙子抢了先着,致使阴谋不逞,一时妒火高烧,暴怒已极。架开玉萧仙子三招后,一对虬龙,展开疾攻,但见双飞舞,玉萧吐,转瞬间两人已对拆了三四十招。

  战中,玉萧仙子蓦然心中一动,暗忖道:我们已手过数十次,总是难分胜负,今天纵不惜以性命相搏,以求险胜,但也无法在几百招内分出强弱,梦寰病势过重,急待雪参果疗治,何不借他助我一臂之力,先到大觉寺去,偷得雪参果回来,治好梦寰的病,再和他拼个死活不晚。

  心念一动;立时急攻两招,开对方双,退一步笑道:“你今天当真要和我拼命的吗?”

  来人怔了一怔,答道:“咱们五六年来打了几十次啦,我从没有一次存了和你拼命的心意。”

  玉萧仙子格格媚笑道:“你这几年来,到处追着我,究竟是安的什么心呢?”

  来人笑道:“这还用我再说吗?我已对你讲过好多遍了,你只要肯答应和我结成夫妇,我就把崆峒派掌门人让给你当,咱们联起手来,必可称霸武林,打遍江湖。”

  玉萧仙子嗔道:“谁稀罕去干你们崆峒派的劳什子掌门,我现下有一档事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敢不敢答应?”

  来人仰脸大笑道:“我手一判申元通岂是怕事的人吗?就是龙潭虎,只要你说出来,我也去闯他一闯!”

  玉萧仙子道:“我想你和我一起去大觉寺,偷他们一粒雪参果,你敢去吗?”

  申元通听得一呆,迟疑了半响,答道:“我们崆峒派和大觉寺互不侵犯,再说大觉寺三个老和尚禅关已,那所在不是好玩的地方。”

  玉萧仙子冷笑道:“我早就看出来你手一判是个毫无胆气的人,你不敢去,难道我一个人不能去吗?”

  申元通吃玉萧仙子一,怒道:“谁说我不敢去?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要雪参果干什么用?”说完,两道眼神深注着梦寰,

  玉萧仙子笑道:“告诉你也没有什么,我的兄弟病了,我要去替他偷粒雪参果来医病。”

  申元通森森一笑,道:“什么兄弟不兄弟,不如干脆说是你的情郎好些。”

  玉萧仙子听得脸上一热,正待发作,继而一想:凭自己一人力量,想偷雪参果,确实不易,为了要早把梦寰病势治好,强忍下一口气,笑道:“你不要胡说八道,他是我兄弟一点不错,你要不信那就算了,我也懒得和你多说,帮不帮忙在你,你要再说,可别怪我永不再理你了。”

  申元通见她说得认真,不觉信了一半;再者玉萧仙子在江湖道上,只是心狠手辣而已,并无声名,尤其玉萧仙子最后那句,可别怪我永不再理你了,言词之间,大有垂青之意,不心神一,但仍抱着怀疑神态问道:“你有兄弟?我怎么从来就没有听人说过?”

  玉萧仙子故作薄怒,嗔道:“为什么要对你说?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申元通道:“不错,不错。”

  玉萧仙子幽幽一叹,道:“我只有这一个兄弟,要真的病死了,我也是不能活的。”

  梦寰躺的地方,离两人也就不过有七八尺远,听得玉萧仙子,说自己是她的兄弟,心中又气又急,要想身否认,又感力不从心。

  只听手一判大笑道:“既然是你兄弟,我申元通当得效劳,咱们现在就走如何?”

  玉萧仙子回头走近梦寰身侧,深情款款他说:“兄弟,你好好的休息一下,姊姊去给你偷雪参果去。”说完,陡然转身,和申元通联袂飞出突岩,但见两个人影一闪而没,身法奇快无比。

  突岩外,一阵阵呼啸山风,伴着卧病的梦寰,他经申元通和玉萧仙子一闹,刚才被玉萧仙子舒情萧声催出的睡意,完全消失,心中涌出万千感慨,他想起滞留饶州客栈的三师叔慧真子,不知是否已回到昆仑山去,还有师父和澄因大师,是不是已求得雪参果赶回饶州。沈霞琳虽然有陶玉照顾,但不知她伤势如何?…还有那朱白衣,奇情断弦,恩拯师叔,赐授奇技,寻救霞琳,无限情意尽在不言中…万千思绪,刹时间涌心头,剪不断,理还,越想越愁。

  他呆想一阵,勉强爬起来,走了几步,只觉两腿一软,又坐到地上,生龙活虎的杨梦寰,已被病魔折磨得成了废人一般,他不暗自叹息几声。

  蓦地里,几声大震,有如山崩地裂一般,断断续续有一刻工夫,才完全沉寂下来。

  梦寰不能跃出突岩查看、心中暗自忖道:这几声大震,可能是金环二郎放那一把火,烧化了峰下积冰,使得峰上的积冰失去支撑力量,倒塌下来,否则就是峰顶的巨石滚落,也难有这等惊人威势。

  几声大震过后不久,突然又传来几声凄厉的鬼哨,杨梦寰暗道:大觉寺中和尚,又在搜查敌踪了。我此刻病势正重,若被他们发现了,势将束手就缚,立时伏在地上,探首岩外,向下察看。这时,山风已吹散天上不少乌云。间有云开之处,闪烁着颗颗繁星,只见星光黯淡,梦寰又值病中,元气不足,极尽目力。也只能略辨山势概貌。

  陡然,一阵呼喝之声,传入石岩,紧接着几条人影,由梦寰头顶断崖上,急跃而下,越过梦寰停身突岩,向谷底而去。

  这一下,距离很近,梦寰看得甚是清楚,前面那人正是陶玉,手中提着金环剑,后面追他的,是三个穿着黄袍的和尚,每人手中,都拿着铜钹铁笔。

  杨梦寰一望之下,即知道三僧都是大觉寺十八护法罗汉中的人物,铜钹铁笔的招数,奇诡难测,如果三人合击陶玉,金环二郎势必抵挡不住,心头一急,忘记了自己是抱病之身,一跃而起,刚刚站起身子,突觉一阵头晕目眩,不自主又倒在地上。

  这一声虽然不大,但在身负上乘武功的人听来,却甚清晰,三个追赶陶玉的黄袍和尚中的一人,突然停了下来,铜钹护身,向突岩搜寻过来,待梦寰清醒坐起,那和尚已到了突岩出口。

  和尚似是不敢轻敌躁进,铜钹护着前,铁笔蓄势待敌,目注突岩中坐着的梦寰,问道:“你是什么人?快说!”

  梦寰伸手抓过身侧长剑,暗自忖道:我现在无论如何是不能和人动手的,与其冒险一试,不如给他个不加理会。心念一动,不理那和尚问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黄衣和尚连着追问两声,不见梦寰答话,也不见他敌,长剑横放面前,静坐不动,神情沉着,若无其事,好像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一来,和尚反而有些踌躇起来,估不透杨梦寰究竟是什么来路。

  僵持一阵,和尚心中已似难再忍耐,全神戒备着,缓缓向突岩中的梦寰去。

  他既不动敌之念,心情十分平静,索把眼一闭,等着和尚下手。

  他这出人意外的沉着,却使黄衣和尚心中动起疑来。他绕着梦寰身边转了一圈,仍是迟疑着不敢下手。因为,大凡一个习武的人,内功到了绝顶程度,镇静的修养功夫,也随着功夫进,所谓山崩地裂前不变,虎蹑于后心不,这种人轻易不肯出手,但如出手一击,必如排山倒海一般,使人无法接架,梦寰愈沉着,那黄衣和尚愈感到莫测高深。

  但事情不能就这样完结,和尚终于出手,铁笔试向梦寰点去,不过他出手用力极微,大部精神功力,都在准备着当受梦寰还击。

  铁笔寒芒眼看点上梦寰前,杨梦寰再沉着也不能不闪避了,侧身向左一让,那知这一让算了底牌,上身随着一让之势,完全侧倒在地上。

  黄衣僧人哈哈一笑,道:“好啊!你倒是真够沉着,佛爷差一点就被你吓唬住了!”

  话说完,铁笔一沉,疾点梦寰小腹,这一下,和尚疑虑已消,不再试招,铁笔投处,快如电掣。

  面临生死一发,一种求生的本能,促使杨梦寰振奋抗拒。只见他一个翻滚,让开和尚铁笔,伸手抓起宝剑,身跃起,一招“云乍展”猛劈和尚后背。

  黄衣僧人右手铜钹回身一挡,开杨梦寰长剑,铁笔连下两着杀手。

  梦寰抱病战,那能支持多久,封开和尚两笔疾攻下,人已支持不住,两腿一软,栽倒地上,长剑也被人家铁笔震飞,手落到三尺开外的地方。

  和尚哈哈一笑,道:“就凭你这几下脚的功夫,也敢到祁连山青云来捣乱。

  罗汉爷也懒得问你姓名,还是早点送你上西天去吧!”说完,铁笔直向梦寰“旋机”上点去。

  这当儿,杨梦寰只有坐以待弊了,沉重的病势,使他丧失了抵抗的力量,绝望中,他索闭目以待。和尚铁笔眼看点中了梦寰”旋机”上,突觉左时间“曲池”上一麻,一条左臂顿失作用,铁笔手落地。这一惊非同小可,陡然一转身,铜钹猛地平推而出,那知身后连鬼影也没有一个,反因力道用得过猛,全身不自主地向前冲了四五步,才拿桩站住正待收回铜钹,突闻的一声轻声,右时“曲池”上也是一麻,用钹登时落地。

  这时,他左右两条臂,一齐失去了效用,贴身直垂,动也难动一下,但他心中却很明白,知道遇上了武林高人,用传言的米粒打神功,击中他两时要,心中一寒,只惊得光头上冷汗直淋,刹那间,凶焰顿失,哀声求道:“哪位高人驾临,恕和尚有失远呀,请看在敝寺几位长老面上,不要再和小僧开玩笑了。”

  他这几句话,虽是震惊来人武功,有心告饶,但另一念意,是想抬出大觉寺几位长老的名头,吓唬来人,他心里明白,米粒打神功,是一种超凡入圣的武林绝学,江湖上具有这等身手的人,可以说绝无仅有,自己比人,相差万倍,何苦徒逞口舌之强,而自寻死路。

  只听两丈外暗影处传来一声冷笑,道:“大觉寺几个和尚,能虎得住别人,但却吓不倒我,杀你实在沾污了我的手,快些给我滚开,再多废话,当心我把你喂玄玉吃掉?”

  和尚虽不知玄玉为何物,但他却知道,对方已允诺饶他不死,生死之间,哪里还敢多说,一纵身跃出突岩,急步如飞而去。

  杨梦寰死里逃生,已听出那是朱白衣的声音,正要开口招呼,突觉微风一阵,耳际已响起甜脆的娇笑,道:“幸亏我早来一步,要不然,你琳妹妹准得哭死!”

  梦寰黯然一叹道:“怎么!朱姊姊又救了我师妹吗?”

  朱白衣笑道:“救了她,我就受罪啦,她刚能开口说话,就问我要寰哥哥,好象她的寰哥哥装在我的口袋里似的,你说使不使我作难?”最后两句话虽然说得轻松,但声音甚是凄凉。

  杨梦寰只听得感慨万千,停了好半晌,才说道:“现在又承姊姊救了我的性命…”

  朱白衣噗味一笑,道:“你的嘴很甜,不过,只叫几声姊姊有什么用?我问你,你现在和我一起去看你师妹?”

  梦寰被朱白衣说得脸上一热,答道:“我目前病势很重,恐怕走不得路。”

  这确实是一件麻烦事,大白鹤玄玉又在守护着霞琳,朱白衣想了一阵,无限扭泥他说道:“那让我背着你走,好吗?”

  说着话,一只软绵的玉掌,已轻按在梦寰额角,只觉他头上热度甚高,不叹息一声,又道:“你当真是病得不轻!”

  梦寰犹豫着道:“姊姊背着我走,那恐怕不大方便?”

  朱白衣一阵羞涩泛上心头,呆了良久,说不出话来,她已在杨梦寰面前了真相,以自己清白身儿,背着一个年龄相若的男人走路,的确有点儿不大像话,这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如果杨梦寰毫无犹豫,就让朱白衣背着走了,事情也就很平凡,偏是他那么自作聪明的两句话使朱白衣感到无限羞愧。

  杨梦寰久久不闻朱白衣说话,心里有点发起急来,琢磨刚才两句话,确实大伤人心,不叹口气,道:“姊姊,你怎么不说话呢?是不是我刚才说的话,伤了你的心?”

  朱白衣勉强一笑,幽幽答道:“嗯!你知道伤了我的心吗!人家好心好意要带你去见你师妹,你倒是口道学正经起来!难道说我就下?”说着话,突然一阵委屈伤心,泪珠儿夺眶而出。

  杨梦寰感受到几滴水珠淋在脸上一凉,警觉到事态严重,心里一慌,急声辩道:

  “姊姊,我虽说错了话,但实是无心之过,难道你就真的恨上我了?”说着话,他也急得星目中涌出泪水。

  朱白衣内功超绝,眼神如电,虽以夜暗之中,杨梦寰一举一动,仍难以逃出过翦水双瞳,看梦寰一副诚恳的情态,突感心中一甜,破涕笑道:“你急什么吗,谁说我心里恨上你了?”梦寰嚷道:“那你为什么要流泪呢?”朱白衣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替梦寰擦试着泪水,笑道:“人家伤心才落泪,可是你又为什么哭呢?”

  梦寰一时间想不出适当措词答言,甚感为难,突然一伸腿,触到了地上宝剑,心头一动,想起了刚才被几个和尚苦追的陶玉,立时对朱白衣道:“姊姊,我有一件事求你帮帮忙好吧?”

  朱白衣娇笑一声,道:“说吧!我当尽力而为,几声姊姊决不会让你白叫就是。”

  梦寰暗道:我叫你姊姊,还不是存心客气么?其实,你倒未必真的会比我年龄大些!

  心中在想,口里却求道:“刚才我见几个和尚,追我一个朋友,向对面而去,和尚人多,我那朋友恐怕抵挡不住,姊姊去助他一阵,好吗?”

  那知朱白衣听完话,冷笑一声,答道:“你说的,可是那个故作奇装,腕套金环,打扮得不伦不类的人吗?”

  梦寰听得一怔,道:“不错,怎么?他开罪了姊姊吗?”

  朱白衣又一声冷笑,道:“凭他那点微未之技,也不配惹我生气,不过像他那样的朋友,不也罢。”

  梦寰听得心中甚是感到不解,他原以为陶玉见着朱白衣后,为前边大白鹤玄玉戏辱之事,说话开罪了她,既非为此,双方素未晤面,何以朱白衣竟这等厌恶陶玉?一时间思解不透,沉着说不出话。

  朱白衣误以为批评陶玉那句微未之技,伤了梦寰的心,无限歉然,说道:“你怎么不说话呢?是不是我说话,伤了你的心啦?”

  梦寰摇摇头,笑道:“没有的事,姊姊不要多疑,我在想姊姊和陶玉素不相识,何以会那样厌恶他呢?那人性格虽是阴沉些,但心底并非很坏,只是做事手辣一点而已。

  再说她对我杨梦寰施恩很大,一个人如不能恩怨分明,何以在世间立足做人,但我又不愿勉强姊姊非去救他不可,故而难以开口!”

  朱白衣轻微一叹,道:“既是这样,我就去救他一次,可是我又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们一起去救他好吗?”

  梦寰道:“救人如救火,迟延不得,目前我病势不轻,路都难走一步,带着我去,太碍姊姊手脚,我守在这里等你,待你救过陶玉回来,咱们再一块儿去看我师妹。”

  朱白衣起身笑道:“你一定要等我回来接你,这地方虽已被大觉寺和尚察觉,但和尚已被用米粒打之法,伤了两臂道,料他找不到援手之前,决不敢再来打扰,我在一刻功夫中,就可以回来!”最后那个来字刚出口,但见人影一闪,已到突岩数丈之外。

  梦寰看她身法,似较刚才玉萧仙子去势,尤为奇快。

  朱白衣去后,梦寰病势又转剧烈,只感一阵阵冷热迫,痛苦难当。

  正当他迷糊糊中,似觉有人进了突岩,随口叫道:“姊姊回来了,你的病好点没有?快些把这粒雪参果吃下去,咱们还得早些离开这里,大觉寺和尚追来了。”话刚落口,已把梦寰抱人怀中,同时,一粒鸭蛋大小,清香透人肺腑的雪参果,已放在他的口边。

  杨梦寰被雪参果清香之气一,神志清醒了不少,转脸看去,抱他的却是玉萧仙子。

  错,使跟进突岩的申元通,心中存有的一点怀疑,完全消失。他高兴得大笑着,说道:“好兄弟,你快些吃下去吧,这雪参果是天地间第一神药仙品,不管什么病,吃下去马上见效,我申元通自练成三掌后,今晚上第一次出手施用,连伤了大觉寺三个和尚,除了为你兄弟之外,我绝不肯拼耗真气,用出这等绝学。”言词之间,除了夸辉武功之外,还有讨好用意。

  杨梦寰只听得心中又气又急,正待开口否认,突见两道寒光破空飞入突岩,申元通回手一,击落打来暗器,怒道:“杀不完的贼和尚,当真追来讨死。”说着话,已纵身跃出突岩,紧接着是一阵兵刃击之声,听上去,打得甚是烈。

  玉萧仙子把雪参果放在梦寰口边,但梦寰却闭嘴不吃,不幽幽一叹,道:“这雪参果得来不易,你竟不肯吃下,难道…”

  玉萧仙子话未说完,却听突岩外手一判大声嚷道:“快些要你兄弟吃下雪参果,咱们早些闯走,贼和尚越来越多,等一下,如果几个老和尚也赶来,再想走就晚了。”

  杨梦寰听得心中一动,暗道:我睹气不吃雪参果事小,但病势却无法好转,目前身陷大觉寺势力包围之下,随时有事故发生,霞琳伤势未愈,师父情况不明,很多事都待去办,不如吃了雪参果,先求病好再说。

  那雪参果乃天地问钟灵之气孕育而生的神奇之物,非一般人工调制的丹药可比,入腹之后,立生奇效。一股清凉,由丹田散行四肢,杨梦寰骤感精神一振,觉着病势好了一半。

  玉萧仙子看梦寰吃下雪参果,心中甚是高兴,握着他一只手,低声笑道:“我们先离开险地后,再想法子对付手一判申元通,你现在稍作休息,待那雪参果的药力行开后,我们就走。”说罢,星目中无限深情,望着梦寰媚笑。片刻之后,已能运气行功,想着玉萧仙子冒险盗雪参果疗病深情,不心中一阵黯然。

  此时,突岩外的打杀,越发烈,阵阵金铁鸣之声,传入突岩。杨梦寰伸手抓起长剑。身跃起,玉萧仙子侧目凝睬,见他精神振奋,病态尽失,心中甚是快慰。低声问道:“兄弟,你可觉着病势已完全消退了吗?”

  梦寰听她叫的亲热,好像真有其事一般,倒没法沉下脸出言顶撞,淡淡一笑,道:

  “不妨事了,承你取得雪参果,救我于病困之中,后有缘,杨梦寰定当报答。”说完两句话,大踏步向突岩外面走去。

  玉萧仙子看他冷漠神情,甚感伤心,如以她平为人性格,早就下了毒手,但此刻,她已如蚕作茧自缚,陷足情网,梦寰越是对她冷漠,她越感觉得他与众不同,紧走两步,拦在梦寰前面,幽幽说道:“大觉寺和尚,个个都负绝学,你病刚好,身体还未复元,最好是不要和人动手,让我替你开路,我们先离开这危险的地方再说!”

  梦寰道:“还有什么好说的?离开这突岩后,咱们就各奔前程,”

  玉萧仙子凄然一笑,道:“我要不护送你,你无法离开这祁连山。”

  梦寰一扬剑眉,温道:“我能到祁连山,就能出得祁连山去,用不着多清闲心。”

  说完,一侧身跃出突岩。

  只见手一判申元通,手舞着一对虬龙,身挡突岩要隘,双卷风,力拒八方环攻。这八个和尚一黄袍,右手铜钹,左手铁笔,分站突岩上下左右,钹飞笔舞,急如狂雨,但始终被手一判双阻挡在五尺开外,无法越得雷池一步梦寰看突出口要道,全被影钹光所封,如不击退八个和尚,再无他途可循。正待振剑协战,突觉身侧一阵急风卷过,玉萧仙子已抢先出手。

  申元通一见玉萧仙子助战,不觉精神一振,大笑声中,右手虬龙铁笔,一脚把左边一个和尚踢下断崖。

  手一判力拒八僧,打了个势均力敌,再加上一个玉萧仙子,几个和尚那里还能抵拒得住,但见玉萧仙子翻飞,不到一刻功夫,她已连伤了两个和尚,八憎去三,余五个更是不支。申元通回头见梦寰横剑观战,心想炫武功,大喝一声,双一轮紧打急功,开上面两僧,反向下面抢功过去,下面原有两个和尚,一个已被玉萧仙子点伤滚下断崖,只余一个,如何还能挡得手一判全力一击,风到处,震飞和尚手中铜钹,趁势一脚,把和尚踢飞起一丈多高,栽下断崖。

  杨梦寰见拒守突岩下面二僧,双双受伤落崖,正是大好的身机会,立时纵身一跃,出了突岩,提气凝神,沿峭壁向下急奔。

  那知玉萧仙子在动手之间,仍然注意着梦寰的行动,见他乘机溜走,不由心头火起,正想舍敌追赶,突然心念一转,暗道:我如去追梦寰,申元通亦必舍敌跟去,他武功和我不相上下,穷不舍,大是讨厌,趁他在拒敌分神之际,不如突下毒手,先结果了他,然后再去追赶梦寰,凭自己轻功脚程,不难赶上。念转计生,暗中连聚功力,伺机下手,对梦寰溜走的事,却装做不觉。

  手一判何尝未发觉梦寰溜走,但他心里却另有打算,他对玉萧仙子称梦寰为亲生兄弟一事,始终存有疑虑,梦寰溜走,那自是求之不得。

  两人各怀心事,却便宜了四个和尚。申元通是想藉动手拖延时间,让梦寰走得远些,玉萧仙子,却因伺机对手一判下手,不能专心对敌。

  这一来,四个和尚才能对付着又支撑不少时间。

  斗中,玉萧仙子蓦然一招“挟山超海”把突岩上居高临下的僧人手中铁笔震飞,纵身抢上突岩,玉萧仙子又三招,把另一个和尚手中铜钹击落,二僧双双被迫退八尺开外。

  她却倏地转身,气聚丹田,功行左掌,猛向申元通后背扑去,玉萧仙子空疾点“脑户”左掌含力蓄势,待申元通闪开玉萧一击后,立时把全身功力凝聚的左掌趁势打出,她料手一判在骤不及防之下,决难挡受自己毕身功力所聚的一击。

  就在玉萧仙子出手的同时,一声长啸,破空传来,一团白影,从天而降,落地一掌,把申元通震退三尺。

  玉萧仙子急收劲道,玉萧仙子倒转,直指来人“幽门”她在一刹那问,已知来人强敌,反手一招,变成了抢救手一判,瞬息变化,诡异难测。

  来人武功高,右手一记“挥尘清谈”封住玉萧,左掌“神龙现爪”兜头抓下,随手潜力人,威力奇猛无伦,玉萧仙子不得不疾跃后退让一击。

  来人不再迫进,却望着手一判冷笑道:“申元通,本寺中弟子,和你们崆峒派毫无过节,何以竟下毒手,用你三掌连伤本寺弟子,又擅闯入本寺地,偷盗雪参果,意何为?”

  申元通细看来人,穿一袭月白僧袍,身材矮小,骨瘦如柴,年约六旬以上,正是大觉寺三老之一的枯佛灵空,不觉心头一震,暗道:这老和尚今晚亲自出手,看来凶多吉少,不作生死一搏,恐怕难得身了?

  他心念转动之间,已自运功戒备,侧脸对玉萧仙子说道:“来人是在大觉寺三老之一的枯佛灵空,动上手时,千万小心。”

  玉萧仙子娇媚一笑,答道“我们两个人,难道还怕他不成?”

  申元通还未及答话,灵空两道人的眼神,已转在玉萧仙子脸上,冷冷笑道:“这位女施主,可是在年前大闹本寺,偷去一粒雪参果的什么玉萧仙子吗?”

  玉萧仙子笑道:“不错,贵寺中的雪参果实在不错,我三年前吃了一粒后,就一直念念难忘,所以三年后,我又来啦。”

  灵空呵呵两声干笑,回顾身侧四个弟子,问道:“你们来了几个人?”

  四个黄袍弟子,同时躬身答道:“弟子们共来八人,已有四人遭了毒手,吃那男女两人打落断崖,生死不知,”

  灵空突然两眼一瞪,望着玉萧仙子和申元通,冷笑几声,道:“两位身手,实在不凡,半夜工夫,连伤本寺弟子达八人之多。”说话间,陡然僧袍拂动,不见他作势移步已欺到两人跟前,两只手左右分手,一击玉萧仙子,一取手一判,身法奇速,无与伦比。

  申元通两手虬龙左打右扫,一齐出手,玉萧仙子避开了灵空一击之后,手中玉萧也连下三着杀手,但灵空一双掌,已穷极武术变化之妙,只是随着势玉萧浮沉,并不收掌再攻。因此,被他着着抢去先机,申元通和玉萧仙子,空有兵刃在手,仍是被人得节节后退。

  三人盘旋叉,倏忽间手数招,申元通和玉萧仙子,已被迫到突岩边缘。

  玉萧仙子心中暗自惊道:“老和尚这等身手,确为生平所遇劲敌中第一高人,幸好刚才那一击中途易势,如果这老和尚晚来一步,申元通伤在我暗算之下,只余我一个,恐怕难挡得这和尚二十招的攻。”

  枯佛灵空以大觉寺特异的武功“蛛丝掌”对付两人,但十数招后,仍是不能得手,心中是暗惊奇。因为那“蛛丝掌”是一种极为奇奥的武功,以柔之力为体,以黏。卸二诀为用,随着敌人的拳掌兵刃,浮沉变化,借敌之势,消敌之力。若一缕绵绵蛛丝,绕于敌人拳掌兵刃之上,和一般拳法掌法击后必须收势再击不同。而玉萧仙子两人实非一般武林人物可比,虽为灵空奇幻“蛛丝掌”所制,灵空一时间要想伤得两人,却也不是易事。

  两人被到突岩边缘之后,不由起怒火,玉萧仙子娇叱一声,玉萧左掌齐出,萧打掌劈,连攻十余招,

  申元通也是断喝一声,虬龙骤施急攻,刹那间萧影纵横,风如轮,灵空被两人一阵快打急攻的威势阻住,再难迫进一少。

  三人又斗一刻功夫,仍是僵持之局,玉萧仙子正待出生平绝学求胜,灵空也不耐久战,呼呼劈出两掌,微一顿足,跃退五尺,凝神而立,运气行功。

  玉萧仙子已打出真火,抖萧要追,却听申元通大声叫道:“快些退下!老和尚要用他百毒掌伤人。”申元通话出口,已抓住玉萧仙子右腕,联袂纵下突岩。

  灵空纵声大笑道:“元通,你还想活着离开祁连山吗?”僧袍拂处,宛如巨鸟飞跃而下,疾向两人追去。

  三人轻功,都已达上乘境界,快比电闪雷奔,已下了百丈悬崖。

  申元通看灵空穷追不舍,心中暗自忖道:如让他百毒掌施发出来,抵拒不易,我何不先发制人?心念一动,立时凝聚真气,突然停步回身,扬腕厉声喝道:“贼和尚穷迫不舍,接我一记三掌风试试。”掌势吐处,一股奇劲寒凤,猛向灵空和尚卷去。三掌歹毒无比,中人后寒侵肺腑而死。灵空和尚纵有一身深厚武功,也不敢稍有大意,立时停步气,双掌平推而出,以本身内家真功力,硬接申元通的三掌风。

  两股潜力一接,立时卷起一阵旋风。申元通逊一着,三掌风吃灵空双掌罡力一击,立时散开去,但手一判和玉萧仙子,却趁机疾奔而去。

  灵空见两人走远,追已无及,一腔怒火,无处发,遥空一掌向丈外一株碗口细的松树劈去,掌力到处,树身登时两断,碎枝飞叶,有如天花雨,散落三四丈方圆,地上沙石也被击得四处溅飞。

  这时,四个未被打伤的黄袍和尚,已把四个受伤摔下的断崖的同伴,扶了起来,两个已经气绝身亡,另两个也是奄奄一息。

  灵空一皱眉头,怒道:“你们不把伤亡的人送回去,还站这里等什么!”

  四弟子都知灵空脾气在寺内三位长老中最暴躁,也最爱迁怒别人,气忿之间,出手就要杀人,哪里还敢答腔,负着伤亡同伴,急奔而去。

  灵空余怒未息,又赴那突岩查看一阵,大概也未发现什么,又光了火,几掌猛劈,把突岩一侧两个数百斤重的巨石,打得碎石迸飞,滚下断崖,然后才长啸而去。

  灵空走后,那断松旁边一个巨石后面,走出来脸沙土的杨梦寰。

  他趁申元通和玉萧仙子和群僧斗时,溜下断崖。跑了一段路,陡然想起和朱白衣有约会,自己一走,势将害她苦找,随在峭壁旁边一个大石后面隐藏起来。灵空追不及申元通和玉萧仙子,怒火发在山石松树上面,劈断松树,起沙石,不少断枝飞叶,都溅落在巨石后面的杨梦寰身上。

  他见灵空掌势那等威力,伏在巨石后一动也不敢动,直待灵空和那些黄袍和尚都去后,他才由石后出来。

  这时,天上云已全被风吹散,仰头望去,星河耿耿,已是四更过后的天气。

  他走得近那突岩下面的断崖,几面铜钹铁笔,散丢地上,还有一片一片的血迹,随手检起一面铜钹,坐在山下,细细鉴赏,想着几月来万里行程中的奇遇,惊险,恍若梦境一般,尘世中纷争相接,似是永无止境,父亲替自己取名梦寰两字,看来含意甚深…

  但这些奇丽如幻的遭遇,并不是梦,而都是铁挣挣的事实,沈霞琳、李瑶红、朱白衣、玉萧仙子,每人的音容笑貌,都很清晰地刻划在他的心中,这些人都对他很好,而且也都有着出尘绝俗的美丽,这份情爱纠结,到最后又是个什么样的结局呢?

  万干思绪,纷至沓来,又都是那样茫茫渺渺,无法预料。

  突然,闻得背后一声幽幽轻叹,道:“你在想什么?这等人神,人家站在你背后半响,你就不理人家?”

  梦寰回头望去,不知何时朱白衣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他还未及开口,朱白衣已抢先笑道:“你看看,你脸上都是沙土,也不擦擦。”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方罗帕,替他擦去脸上沙土,陡然间,她若有所觉的一怔,道:

  “怎么?你的病完全好啦?…”

  梦寰点点头,笑道:“我吃了一粒雪参果,病势马上好转,现在觉得比有病之前,尤有精神,看来那雪参果,确实是天间地上奇品了。”

  说着一顿,又问道:“姊姊可救得陶玉了吗?”

  朱白衣道:“他被大觉寺几个和尚,堵在一个谷中动手,我找了好久,找不到,心里又念着你的安危,本想早些回来,但我知道,如不救了你那朋友,定要招你生气。”

  梦寰急道:“那你究竟救了没有?”;

  朱白衣笑道:“傻子,我如没有救他,怎么会知道他被大觉寺和尚堵在山谷中动手呢?不过害得我一连翻登二三十座山峰,才找到他们,几个和尚都被我用米粒打之法击伤,两个和尚受伤逃走,一个却被你朋友杀了。”

  梦寰道:“那我得谢谢姊姊了。”

  朱白衣道:“谁稀罕你谢,我只要知道你哪来的雪参果吃呢?”

  梦寰也不隐瞒,当下把经过详述一遍。

  朱白衣柳眉一扬,道:“什么玉萧仙子,分明是江湖女盗,我要遇上她时,非把她置于死地不可!”

  梦寰笑道:“你和她无冤无仇,为什么非把人家置于死地不可呢?”

  朱白衣似是想不到他这一问,登时娇靥泛羞,眨两下大眼睛,道:“为你的琳妹妹呀!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梦寰点头笑道:“对!对!”

  他一连两个对字,说得朱白衣越发羞涩,突地她脸色一正,星目中神光闪动,住梦寰。

  绝美中,威仪人,杨梦寰心中只感到她一种高华慑人的气度,迫得他不敢再看,不自主地低下头去,低声说道:“姊姊,你当真生了气吗?”声音细弱,似有无限惶恐。

  朱白衣见他神态一变后,黯然垂头,像是恨自己,心中很感不安,嫣然一笑,道:

  “我自己怎么啦,看你那样子,好像是受了我的气一样?有着腹委曲,难道我真的很厉害吗?”

  梦寰道:“姊姊神态之间、自含有一种威仪,使人不敢视。”

  朱白衣笑道:“怎么我自己就不觉得?”

  梦寰笑道:“我在浙南宁溪县城第一次见到姊姊时,就感觉到你和别人不同。”

  朱白衣摇摇头笑道:“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宁溪县城。”

  杨梦寰略一沉,笑道:“不错,是在括苍山那条幽谷之中。”

  朱白衣点头笑道:“你的记实在很好。”

  梦寰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件事来,抬头问道:“在括苍山时,我三师叔检得了一张墨鳞铁甲蛇皮,那蛇皮可是姊姊取去了?”

  朱白衣笑道:“墨鳞铁甲蛇,是很难得遇上的一种怪蛇,玄玉终飞翔在大山深泽之中,找了好多年,才碰上那么一条,待他啄死蛇回去找我,你们已捷足先登,我看你们剥皮洗刷很是用心,也就乐得坐享其成了。”

  梦寰道:“我听三师叔说,墨鳞铁甲蛇皮,可避刀,武林中人视若珍宝,我三师叔失了那铁甲蛇皮之后,心中很久闷闷不乐。”

  朱白衣盈盈一笑,道:“墨鳞铁甲蛇皮虽然珍贵,但也算不得什么神品,你们剥皮洗刷,费了不少手脚,我坐享其成,实在有点不好意思,过几个月。我送你一件东西,不让你们白费一场手脚就是。”

  梦寰摇头笑道:“我倒是未存那等奢望,送不送都无关紧要。”

  朱白衣脸色一变,幽幽轻叹一声,默然不语。

  梦寰心知又说错了话,连忙岔开话题,笑道:“姊姊说我师妹已得你拯救,她现在什么地方,我们去看看她好吗?”

  朱白衣不答问话,只是淡淡一笑,点点头,带着梦寰向霞琳养息处所奔去。

  杨梦寰自知轻功和人相差很远,因而一开始就全力施展,他吃得雪参果后,不但病体完全复元,而且精神较病前尤觉健旺,夜中急步如飞,快若流星。

  朱白衣却是无其事一般,青衣微飘,步履轻逸,不快不慢,始终和他联袂并进。

  两个人奔走一阵,天色已是大亮,东方天际,彩霞绚烂,太阳已快出山了。

  朱白衣突然停住脚步,转脸望着那灿烂朝霞,呆呆出神,杨梦寰侧目望去,只见她红,柳眉轻频,圆睁星目含了晶莹的泪水。嘴角微现着凄凉笑意,圣洁意态中,隐透出幽幽情愁,宛如一株盛放于冰雪中的梅花,清高中,是那样孤独,寂寞。

  杨梦寰看得一阵感慨,低声问道:“姊姊,你在想什么?”

  朱白衣回过脸笑道:“你看太阳刚出来,可是我们却快要到了。”

  梦寰听得一怔,还未琢磨透朱白衣话中含意,她已眨下大眼睛,滚出来两滴珠,笑道:“走吧!你师妹一定在思念着你。”说罢,当先向前冲去。

  梦寰一面紧追,一面打量形势,觉得当前山态形貌,甚是熟悉,及至爬上了前面一痤山峰,才认出正是先前和霞琳会面的幽谷。

  幽谷景物依旧,仍然盛开五缤纷的山花,瀑瀑水,青青芳草,松杆伸空,藤萝飘垂。

  两个人下了崖壁,只见玄玉横挡在石人口,一见朱白衣和梦寰到来,似是已知护守霞琳的任务已完,长鸣一声,振翼而去。

  杨梦寰急抢两步,冲入石,见霞琳靠壁而坐,头发散,脸色憔淬,但却瞪着一双大眼睛,若在想什么心事。一见梦寰到来,凄婉一笑,道:“寰哥哥,我知道你的朋友一定会对你说,所以我很安心地坐在石中等你。”

  梦寰心中十分激动,忘记了身后边有位多情多义的朱白衣,跑过去蹲下身子,拉霞琳一只手,拂着她散的秀发,问道:“你的伤好了吗?”

  霞琳摇摇头,道:“我被那和尚掌力震昏后,什么都不知道啦,好像是陶玉救了我,不晓得为什么,我清醒后,陶玉不见了,却是你的朋友她守在我的身边。我吐了很多血,可不是你朋友给我一粒药吃,我恐怕就永远看不到你了。说完,眼光中无限感激,望着站在梦寰身后的朱白衣…”

  梦寰听得心中甚是难过,黯然又道:“你现在可觉得好些吗?”霞琳未及答话,朱自衣抢先接道:“她伤得不轻,虽然服了我八宝续命丹,也不是一两天内可以复元的,依我检查她伤势情形来看,内腑已被震伤,她武功已有很好基础。筋骨既然未被打断,似是不应伤得这样沉重,必是她在受人袭击时,忘了运功抵拒,全然无备下,受人一击,因而才遭震伤内腑。”

  杨梦寰已知朱白衣武学渊博,高不可测,决非信口开河,听完几句话,心中更是焦急,当下未加思索,冲口而出,问道:“姊姊,这么说起来,我师妹的伤势是很危险的了?”

  朱白衣虽已听得梦寰叫过了千百遍姊姊,但都只有两人一起,现下当着霞琳的面,不觉脸上一热,呆了一呆,才笑道:“危险,只是需要较长时间养息。”

  沈霞琳听梦寰叫人姊姊,心中甚感奇怪,眼神盯在朱白衣脸上,看了半响问道:

  “你不是男人,为什么要穿男人的衣服?”

  朱白衣被她问得甚是尴尬,连忙下外面青衫,除去儒中,出一身玄对襟密扣女装,走到霞琳身边坐下,笑道:“我没有告诉你实话,你心里恨不恨我?”

  霞琳摇摇头,笑道:“我不恨你。”说完活,转脸望着梦寰,眼光中是怀疑,间道:“梦寰哥哥,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对我说?”梦寰心中暗想:我随便说句慌话,就可骗得过她,也可以消除她,心中疑虑,使她安,心养伤,只是面对这样一个善良纯洁的孩子,纵是好意的慌言,也是难说出口,就答不上话。朱白衣轻声一叹,接道:

  “不要怪你寰哥哥,他就是知道了,也不好对你说的。”霞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

  “嗯,姊姊说得很对,你不让他说,他是不能随便对人说的。”

  说完一笑,脸上疑虑全消,看着朱白衣前工织成的白凰,问道:“姊姊衣服上织的鸟儿真好看,等我伤好了,你教我织鸟儿好吗?”朱白衣本相,再无顾忌,轻轻把霞琳拦在怀中,笑道:“那当然好,你喜欢我就教你。”

  霞琳很高兴地偎在朱白衣怀中,仰着脸,又问道:“姊姊以后还要不要再穿男人衣服?”

  朱白衣道:“穿上男人衣服,在江湖上走动,方便很多,这些事以后我再告诉你,现在你不要再多说话啦,好好养息伤势,到中午时候,我用本身内功助你疗治,等你伤势完全好了,我们再慢慢的谈吧。”

  霞琳点点头,闭上眼睛,就偎在朱白衣怀中睡去。

  梦寰呆呆地坐在一侧,看着两个绝世无伦的美女,相互偎守一起,也不知他心里想到什么?只管望着两人出神。

  朱白衣换着了女装之后,那华贵人的气度中又着无限的温柔,她抱着霞琳,如一个母亲抱着孩子一般,脸上微泛笑意,神态是那样慈爱。

  此刻,石中寂静极了,寂静得听到了心跳的声音。

  朱白衣看霞琳沉沉睡,对梦寰浅浅一笑,说道:“我走后,她恐怕就没有睡过,一直坐守着等我们回来,这样对她的伤势妨害太大,我本来准备拼尽一瓶灵丹之力,促使她早复元,可是现在不行了。不知为什么,我心里也爱上她了,我要以本身真气助她复元。这样不但她伤势可以完全好了,而且对她内功进境也有很大补益,不过,这需要三天三夜的时间,偏劳你替我们守住石,等她醒来时,我们就开始疗伤…”

  杨梦寰皱着眉,道:“姊姊这样对她,我心里实在感激,只是这种内功疗伤,必然要耗去姊姊很多真气,再说万一大觉寺和尚寻到这里来时,我恐怕抵挡不住…”

  朱白衣笑道:“那不要紧,我要大白鹤玄玉助你,假如仍抵挡不住,你就用口啸传警,我自会身去帮你打败敌人。”

  梦寰点点头,不再说话,两只眼却盯住朱白衣看。

  朱白衣被他看得娇脸红晕,微作薄怒,嗔道:“你这人看起来很老实,怎么一下子会变顽皮了?你看什么?我脸上又没有花朵儿,让你欣赏。”

  杨梦寰不是圣人,即使是圣人遇上了像朱白衣这等绝美高贵的女子,大概也有点飘飘然,难于自制,更何况她此刻薄怒佯嗅,倍增娇态,不自觉冲口而出,道:“姊姊穿着女装后,那慑人英气中,又隐透无限娇柔,看起来,不像穿着男装时,那样威仪人,我越看就越想看。古人说,秀可餐,倒非欺人之谈了。”说完话,才感觉到,言词之间,太过放肆,脸上一热。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良久后,仍然不听朱白衣说话,梦寰心中忖道:糟糕,这一下恐怕真的招惹她生了气啦。心里想着,微微抬头望去,那知朱白衣一对明如秋水的大眼睛,也正在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娇靥上红晕如霞,目光中情爱横溢,她一和梦寰目光接触,立时把脸避转开去。

  石中又沉寂了。但梦寰和朱白衣两人的心里,却像大海波涛一样,汹涌翻动,两个人谁也不先说话,谁也想不出适当的话说,相对沉默足足有一刻功夫,杨梦寰才缓缓站起身子,步出石,踏草地,信步走去。耀眼的光下,各种颜色的山花,缤纷夺目,他的心中,也像陈着各山花一样,是那样纷,但又是那样美丽多彩。

  他知道自己已面临到一次可怕的考验,以后几天中,他必须慎重地控制着自己的感情,他己感受到自己正逐渐地步入了情海边缘,一不小心,就要跌入那茫茫无际,波滔滔的情海中。

  他尽量使自己平静,但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捧起溪水洗了个脸,冰冷的溪水。使他神志清醒很多,心情慢慢地平静下来了。

  突然一阵醉人的甜香,沁人心肺,转眼望去,不知何时朱白衣已悄无声息地坐在他的左侧,见他转过脸后,微笑说道:“你一个人坐在溪边,又想什么心事?”

  梦寰笑道:“我在想我师父,是不是已求得雪参果,回到饶州,还留在饶州客栈的三师叔,伤势是否已完全好了?”

  朱白衣道:“你师叔伤势,尽管请你心放就是,别说她一身内功,相当纯,就是一个人普通人,三天内也可以完全复元,我让玄玉替他尽蛇毒之后,又替她打通了奇经八脉,像她那样内功深厚的人,十二个时辰就会恢复功力,等我替你师妹疗治好伤势后,就用大白鹤送你们到饶州,或回昆仑山去?”

  梦寰道:“那姊姊准备到哪里去呢?可否和我们一起到昆仑山去玩玩,我想:师父和师叔一定会你!”

  朱白衣摇摇头,凄凉一笑,道:“你师叔伤势好了,难道我还不应该离开你们吗,她是那样纯洁善良,她已经把一颗心,全部寄托在你的身上,你要负了她,她是无法活得下去,你师父、师叔我,那更是没有必要,我替慧真于除毒疗伤,又不是想籍此和昆仑三子交往…”

  梦寰叹息一声,道:“我知道,姊姊都是为我。”

  朱白衣随手折下一朵山花,投在溪中,但见花朵随波浮沉,顺而去,她却站起身子,缓步向石中走去。

  这时,朱白衣仍然是一身玄女装,长长的秀发披在肩上,山风中,轻轻地飘动着,窈窕娇小的背影,出无限凄苦,缓缓走进了石中。

  杨梦寰心中大感不忍,但他知道此刻必须要有近乎冷酷的镇静,才能应付当前的环境,只好硬着心肠,转脸他顾。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朱白衣果然以本身真气,替霞琳疗治伤势。这三天时间中,梦寰以继夜地和玄玉守在石外面,他内心有着很深的痛苦,他不敢多到石中去,因为一到石中必须要和朱白衣见面,他怕见她那充着忧伤的眼光,和那凄婉的微笑,以及沈霞琳娇柔的笑容。

  这三天中,除了沈霞琳外,朱白衣和梦寰都尽最大的克制能力,压制着汹涌的情感,他们都不忍把痛苦加诸在纯洁善良的霞琳身上。  WwW.vlIxs.cOm 
上一章   飞燕惊龙   下一章 ( → )
微粒小说网提供飞燕惊龙未删节精校版最新章节第十一回玉箫仙子全文阅读TXT免费下载,飞燕惊龙是卧龙生大神的最新小说,希望您能喜欢,尽力最快速更新飞燕惊龙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免费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