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粒小说网提供风尘侠隐未删节精校版最新章节
微粒小说网
微粒小说网 经典名著 言情小说 都市小说 综合其它 武侠小说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总裁小说 官场小说 军事小说 乡村小说 穿越小说
小说排行榜 耽美小说 架空小说 同人小说 竞技小说 仙侠小说 科幻小说 玄幻小说 历史小说 推理小说 短篇文学 重生小说 校园小说
好看的小说 乱的桥梁 男按摩师 岁月人生 极品流氓 舂心萌动 朝夕承欢 邪神风流 百美娇艳 兽人老公 女扮男装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微粒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风尘侠隐  作者:卧龙生 书号:35608  时间:2017/7/25  字数:31475 
上一章   第十四回 铩羽西归 群丑含恨而去    下一章 ( → )
南天叟一招大力金刚掌,退了苗一飞,又一手百步劈空掌,震住了四龙三凤,两招过后,他却停手不攻,横身拦在三元观外,一语不发。

  南天叟惊世骇俗的武功,震住了横行半生的苗一飞,一时间相对僵持,闭眼僵尸竟不敢再往前冲。

  这时,七星峰上的搏斗形势,已起了很大的变化,万里游龙吕九皋出手之后,一群狮、虎猛兽,大都被他用内家神功,打下峭壁。

  袁广杰、郑元甲,又被尚乾及追风侠秃头胜卫两个拦住斗,袁广杰和郑元甲在地势上吃亏很大,虽然拼命猛攻,仍难再欺上峰顶半步。

  猛兽、毒蛇被拦住之后,雪山、崆峒两派的实力减了不少。

  因为他们进袭七星峰的主力高手,大都集中在中间一路,可是,左右两路发动之后,中间一路应接不上,这样一来,实力就打了折扣。

  袁广杰和郑元甲跟前随着冲上来的几个内三堂中高手,已伤了两人,武当派却因有很多高人,击退狮、虎之后,缓开了手脚,这些都是成名人物,不愿以众凌寡,只是站在旁边观战。

  袁广杰衡量目前形势,再战下去,必败无疑,立时猛攻一招,开尚乾的软索蛇链,向峰壁退下,一面由怀中取出竹哨,吹了两声。

  郑元甲一见袁广杰退下,也跟着跃下峰壁,乾坤手闵雕和师弟三手真人于天豪,双战神医侠万永沧,虽然占了优势,但一时如想击败或伤了对方,却也非易,又眼看苗一飞和四龙三凤等,被阻在三元观外。

  袁广杰既发令撤退,南天叟和万永沧等也不追赶,眼望着几人退下峰壁。

  雪山、崆峒两派,这次攻山,因中间一路的接应不到,又闹个虎头蛇尾,不过,他们并不是撤走,而是准备另一次攻山。

  雪山、崆峒两派撤走之后,武当派中三代弟子们,立时忙着扑灭火势,虽然他们早有准备,但因火势太大,足足忙了半个时辰,总算把火势扑灭。

  三元观外一场搏斗暂作结束,但三元观中却另有三个强敌由后山侵入,本来后山是靠近***,下临悬崖千丈,如以地势而论,可是说是一夫当关,千军莫入。

  因此,武当派防守方面,也不像其他各处登山要道来得严密,何况,三人又都是高手,他们仗绝顶轻功,借松石掩护,闯过了两道防守暗桩,不过,他们并没有伤人。

  来人虽然避开了两道暗桩监视,可是,无法避开小乞侠和黑罗汉三宝和尚的监视。

  小乞侠借月光看清来人是一男二女,遂一拉黑罗汉,隐身屋脊,暗里扣好了七孔黄蜂针筒。

  三人进了三元观后,在一屋脊上东张西望,小乞侠细看来人,一个全身红装,正是巴东荒坟中夜遇的红衣飞卫司徒霜,另一个正是和罗雁秋拼斗的李英白。

  还有一个全身玄装,面目姣好的妇人装束,小乞侠却不认识,那玄装妇人背上双剑,李英白背着一对夺,司徒霜斜单剑。

  三个人翻房越脊,到了三元殿上,四外张望了一阵,这时,只有罗雁秋的房中隐隐透出灯光,三个跃下屋面,径向雁秋房中奔去。

  罗寒瑛和余栖霞,正和罗雁秋在房中聊天,蓦然双门大开,杜月娟一身玄装首先闯进去,紧跟着司徒霜、李英白也进了门。

  罗寒瑛抓起长剑,一跃而起,剑光打闪,猛向杜月娟前刺去,余栖霞手执铁琵琶,正待放出梅花针,李英白已飘风般直抢过去,右手震开余姑娘手中铁琵琶,左手闪电般指向姑娘肘间“曲池”同时杜月娟一闪身,避开寒瑛长剑,翻玉腕扣住了罗姑娘右腕脉门。

  罗寒瑛、余栖霞双双受制。

  雁秋看清来人是杜月娟后,横剑问道:“师嫂夤夜来此,有何教言赐示,请先松了小弟姊姊道再说。”

  杜月娟微微一笑,果然松了罗寒瑛被扣的脉门要,罗雁秋却趁空儿替余姑娘解了道。

  杜月娟妙目两转,笑道:“你师兄极愿和你一晤,因此,派我来此相请。”

  雁秋笑道:“我师兄,可也随师嫂一同来了吗?”

  杜月娟道:“他并未来三元观,就在此不远的百回谷中,你如信得过我,就不妨立刻动身,今夜三元观中当有大变,最好我们现在就赶紧动身。”

  罗雁秋沉一阵,抬头答道:

  “请师嫂回去之后,代我转告一声,就说罗雁秋病体未复,异有缘,当再找机去拜见。”

  这当儿,小乞侠和黑罗汉已暗中追随杜月娟等三人赶来,小乞侠手扣针简,暗中对着司徒霜等,准备抢救雁秋。

  余栖霞见来人正是生擒自己亲哥哥余飞嵩的李英白,不由心中怒火爆出,但又自知一点功夫,非人敌手,再战徒自取辱,只得咬牙站一边。

  杜月娟见雁秋拒绝不去,叹了口气,又道:

  “我劝你去见你师兄,实是好意,三元观今晚上确有强敌境,我听人说,你中了五鬼风掌力,现在,是否好些?”

  雁秋答道:“师嫂盛意可感,小弟伤势已愈,请不必再以此为念,三元观中的境强敌,想必是贵派中高人,师嫂除了传达小弟未晤过面的师兄邀请之外,师嫂也许还另负有责任?”

  杜月娟见雁秋坚持拒绝,一扬柳眉儿,怒道:

  “不错,我是奉派负责放手烧观的人,兄弟执意不肯屈驾去见你师兄,那么,你要不要阻挡我们放火烧观?”

  雁秋想了想,道:“三元观数百年灵山圣地,如何能付之一炬,小弟虽不敢和师嫂动手,但也不愿垂手让师嫂烧去这座宝观。”

  杜月娟气得一声冷笑,道:“这么说,你是一定要为武当派中出力,不惜和自己师兄结敌,而且,还准备和我动手,是吗?”

  雁秋还未来得及答话,李英白已冷笑一声,道:“上次,我们在巴东荒墓中未分胜败,今天不见真章,决不停手就是。”

  罗小侠看了李英白和司徒霜两眼,冷冷接道:“那是最好不过,当得舍命奉陪,不过屋中狭小,我们还是到院里一决生死。”

  李英白一翻身,首先奔出房门,罗雁秋仗剑随后追出,罗寒瑛和余栖霞认为雁秋伤势还未痊愈,动上手必要吃亏。

  正想劝止,罗小侠已追李英白到了院中,只好随后追出,紧跟着杜月娟、司徒霜也到了院中。

  俩人在巴东,本过一次手,此刻再也不客气,白霜剑和夺,立时猛拼起来,刹那间夺光剑影,冷风袭人。

  罗寒瑛本来很为雁秋担心,恐怕他伤后体弱,不能制敌,及见雁秋剑术,一招比一招快,白霜剑光,逐渐把夺圈入了一片冷风森森的白影之中。

  罗雁秋半年来,学得了许多奇招,连着发招猛攻,迫得李英白连连后退。

  战中猛闻得一声金铁鸣,李英白右手三才夺锋,被白霜剑削去了一半,罗雁秋跟着急变夺剑势,冷森森剑锋,上了李英白右臂。

  这一招,变得奇突,李英白被雁秋剑招迫,不松手,就得断臂,只得把右手一松,一支三才夺,当地一声落在地上。

  李英白想不到半年前还和自己不相上下的人,半年后,剑招竟是比自己高明很多,一时间羞红了脸,连羞带急,站在那儿说不出话来。

  如果罗雁秋这时趁势伤他,举手之劳,就可以要了李英白的命,但他剑下留情,停住步,冷笑道:“上次在巴东,我削断你兵刃,你说我仗宝剑取胜,这次,我丢你手中兵刃,你承不承认算落败呢?”

  李英白在雪山派中身份不低,平时又极自负,何况此刻又当着红衣女飞卫司徒霜的面,罗雁秋几句话,直若千万把利剑,穿透了李英白的心,恼羞成怒,顿起拼命之心,猛地一声大喝,道:“不是你,便是我。”

  话出口,人也跟着发动,把左手余下的一支夺,猛向雁秋打去,紧接着双掌一错,柔身而上,左手“挟山超海”右手“金刚掣尾”一齐攻到。

  李英白夺一掷之势尽了全力,俩人相距又近,但见一团翻滚光影,卷风攻到,罗寒瑛、余栖霞,不约而同地一声啊,叫出了声。

  司徒霜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就在几人心念初动之初,雁秋白霜剑已由右腕翻出,而且,李英白把兵刃当暗器掷出,又出意外,三才夺来势虽被雁秋剑尖点偏,但夺锋仍擦着雁秋右臂飞过,带走了罗雁秋右臂上的一片衣服,划了三寸长短的一道血口,虽未伤及筋骨,但鲜血已泉水般涌出,浸了半个衣袖。

  就这刹那的时间,罗雁秋惊魂未定,李英白已欺到身边,两招齐下,一攻前,一打左肋。

  罗雁秋攻出白霜剑尚未收回,再想招架,无论如何是来不及了,只好借势一个翻转,先让开李英白两招猛攻,一着失机,陷入被动,李英白如何肯放过这个机会,右手变打为拿,擒住了罗雁秋握剑右腕。

  李英白右手一加劲,扣紧雁秋脉门要,这一来,罗雁秋骤感血道受阻,半身一麻,左掌打出力道减了不少。

  李英白不避雁秋掌势,左手运功吐劲,反向雁秋“气门”上点去。

  罗雁秋半身受制,闪避不灵“气门”又是人身十二死之一,如经点中,当场就得送命。

  罗寒瑛一见弟弟遇险,娇躯一纵,长剑直劈李英白右臂,她快,杜月娟比她更快,但见人影一闪,已抢近雁秋,左手一股潜力开姑娘长剑,右手“腕底翻云”架开李英白点向雁秋“气门”的左手,玉肩微沉,功行右臂,挡在李英白的前,硬接罗雁秋劈来一掌。

  几个人发动都够迅速,先后之差就不过是眨眼工夫,看上去几乎是一齐动作,罗雁秋脉门要被扣,已不似平常灵巧,虽然他已看到左掌要打在杜月娟的右臂,心里想收回掌势,但一时间哪里能收得住,不过他这一转念,劲力减了不少,杜月娟又早已运功防备,虽然打中,并无损伤。

  杜月娟出手解了雁秋和李英白俩人的危难,低声对李英白喝道:“快些放手!”

  李英白虽是雪山派掌门师祖的义子,但杜月娟的话,他还不敢不听,松了罗雁秋被握右腕,退两步,望着杜月娟发怔。

  杜月娟先望望呆在一边的罗寒瑛,转过头微笑着问雁秋道:“兄弟,你伤得怎么样?”

  雁秋低头看右臂鲜血汩汩而出,摇摇头,笑道:“不要紧,师嫂可受了伤吗?”

  杜月娟玉腕轻伸,握住罗雁秋右臂,详细看了他伤势后,道:“还好,只伤到一点皮肤,两三天就可以全好,师嫂还能承受你三拳两脚,再说,你那一掌力道自己又卸了不少。”

  俩人谈话当儿,罗寒瑛已收了长剑,跑过来替雁秋包扎右臂伤势,余栖霞也跟着过来帮忙。

  红衣女飞卫司徒霜,缓步移到杜月娟身边,脸上无限怜惜,看着二女替罗雁秋包右臂,此时心情复杂已极,心中涌出万千感慨,既怜惜雁秋伤臂,又觉着愧对几年来苦苦追求自己的英白,两道秋波,一会儿落在雁秋脸上,又不时回过头望着李英白。

  这一阵,非常寂静,但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杂乱、沉重,爱恨织,敌友莫辨,直待寒瑛和余姑娘给雁秋包好了右臂,杜月娟才微笑着对雁秋道:

  “罗兄弟,我想求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雁秋皱下眉头,答道:“师嫂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就是,小弟力能所及,自当遵办。”

  杜月娟两道眼神盯在余栖霞身上,笑道:

  “这位余姑娘是我们雪山派中叛逃弟子,我想今晚上把她带走。”

  雁秋怔了一怔,道:“这个,恕小弟歉难遵命,余姑娘已拜在江南神乞尚老前辈的门下,又认了小弟为义兄。”

  杜月娟仍是微笑着,道:“她拜在什么人的门下,我都不管,但她是我雪山派中叛逃女弟子,却是事实,我只要你答应不管此事就行了。”

  罗雁秋转头看余姑娘,余栖霞抱着铁琵琶,瞪着大眼睛,一语不发,她既不抗辩,也不畏惧,似乎存心要看秋哥哥,如何来处理这件事情。

  雁秋略一沉,正答道:“师嫂的话,小弟本当遵从,不过,这件事恕我不能遵办。”

  杜月娟柳眉一扬,道:“怎么说,你是不答应了。”

  雁秋道:“人各有志,岂能相强,余栖霞叛离雪山派,自然有她的苦衷,师嫂又何必强人所难,再说小弟也做不得主。”

  杜月娟脸色突然一变,道:“那我要强把她带走,以我们雪山派的派规处治,你怎么办?”

  雁秋道:“我师兄诸葛胆,不是也叛离了师门吗?师嫂如一定要带走余姑娘,那无疑小弟…”

  杜月娟听到这里,已是心头火起,哪里还能忍得住,厉声接道:

  “你动手是不是?我倒看看三元观中,有什么样的人能挡得住我?”

  说着,人也跟着一纵身,向余栖霞扑去。

  罗雁秋心里一慌,一进步拦在余姑娘前面。

  一阵飒飒风声,暗影中跃出来小乞侠诸坤和黑罗汉三宝和尚。

  诸坤手握着七孔黄蜂针筒,望着杜月娟一声冷笑道:

  “余栖霞是我师妹,罗雁秋管她不了,你要怎么样,朝着我小要饭的说吧!”

  杜月娟看诸坤蓬发草履,百结灰衣,脸上还有不少污泥,他旁边一个破僧衣,脚踏僧鞋的小和尚,黑得像煤炭,两个并肩站在一块儿,怎么看也看不顺眼,杜月娟也发现了,诸坤手握的七孔黄蜂针简,似乎是一种特殊的暗器,看他双目炯炯地注定自己,似乎是有恃无恐,一时间倒也不敢躁进,冷笑一声,问道:“你是谁,看你那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长相,接的什么口。”

  一面说着,一面暗运功力,准备突然发动。

  小乞侠刚才已看到杜月娟的本领,哪里还敢大意,瞪着两只怪眼,注定着杜月娟一语不发。

  罗雁秋深知那七孔黄蜂针筒,威力不凡,杜月娟纵有一身非常的本领,也难躲得开,不觉失声叫道:“诸兄弟,下不得手,有话好说,她是我师嫂。”

  罗雁秋这一叫,小乞侠心神一分,杜月娟已趁势出手,她蓄劲而发,快加闪电,待诸坤感觉时,已自慢了一步,七孔黄蜂针不及发出,握着针筒的右腕,已被玄衣仙子扣住。

  杜月娟这一扣之势用力甚猛,小乞侠如何能受得住,顿时感到半身麻木,腕骨裂,顶门上汗珠儿一颗接一颗直向下淌。

  小乞侠就是有一股狠劲,虽然痛得汗水如雨,但就是能忍得下,不叫出声,不过,他因道被扣,血气受阻,全身功力顿失,无法反击,只有咬牙苦撑。

  黑罗汉三宝和尚,一翻腕摘下背上二尺六寸降魔杵,施一招“笑指天南”直向杜月娟“气门”上点去。

  玄衣仙子一声冷笑,扣着小乞侠的右手不放,斜上一步,娇躯半转,让过黑罗汉的降魔杵,左手一招“手挥琵琶”随手一股潜力,开了降魔杵,黑罗汉三宝和尚想不到一个娟秀如花的少*妇,竟有这等深厚的功力。

  二尺六寸降魔杵,被对方掌力得几乎手,不觉一怔,还未来得及再变招抢攻,杜月娟已抢了先机,玉腕微挫,内劲外吐,掌风飒飒,直到黑罗汉的前

  这一招,看上去并不如何迅快,只是顺势变攻,而且力道奇大,三宝和尚知只要吃对方掌力打实,就得当场受伤,不顾攻敌,向侧一让,跃出了六七尺远,才让开杜月娟一掌攻势。

  杜月娟一掌开三宝和尚,正想夺取小乞侠的七孔黄蜂针筒,瞥眼见罗雁秋仗剑转到眼前。

  玄衣仙子脸色一沉,冷冷问道:“怎么,你今夜真地要和我动手吗?”

  雁秋着诸坤脸色神情极其痛苦,一张黑脸变成了青紫,汗水如雨,透了百绽大褂,心中大感不安,如果不是自己一叫,杜月娟也许躲不过诸坤的七孔黄蜂针,当然,诸坤也不致被杜月娟擒住手腕。

  但又不便和杜月娟翻脸动手,只好笑道:

  “我哪里敢和师嫂动手,只是求请师娘,放了我诸兄弟。”

  玄衣仙子冷笑道:“要是我被人擒住,你是不是也会为我求情。”

  雁秋道:“师嫂武功超凡绝俗,整个江湖上,能和师嫂对手拆招的人物,可以说寥寥无几,哪还用得小弟为师嫂求情。”

  杜月娟既不放小乞侠诸坤,也不再增加劲力,扣着诸坤手腕,望着雁秋微笑,她也是存心看雁秋如何来对付自己。

  罗雁秋相当作难,他明知自己也不是玄衣仙子的对手,纵然出手,恐难解救诸坤,何况,杜月娟对他一直很好,刚才如不出手相救,自己早已伤在了李英白的手中,愣了一阵,才说道:

  “师嫂如执意不肯赏脸,小弟愿代受过,请你先放了我诸兄弟。”

  说完话,把白霜剑还入鞘中,空着两只手走近玄衣仙子。

  杜月娟心中一动,暗道:此刻不他入大雪山十二连环峰,还待何时?心念既动,秀目深注在雁秋脸上,笑道:

  “你求我的事,我答应了,但我也有一件事,求兄弟答应,可以吗?”

  雁秋道:“是不是你要把余栖霞带回雪山?”

  杜月娟摇摇头,道:“她是我们雪山派中叛逃弟子,应该依我们派规处置,但现在冲着你,我再饶她一次,不过,她早晚都逃不过五刃分尸的惨刑。”

  雁秋道:“除了余姑娘的事以外,请师嫂吩咐吧!”

  杜月娟笑道:“这件事,我已经对你说过,我要你和我一块儿去十二连环峰一趟,你也应该去看看你没有见过面的师兄。”

  罗雁秋心想拒绝,但小乞侠一条命,全捏在她的手中,只要她再加几成功力,不但要捏碎小乞侠的腕骨,而且,还要重伤脉门要

  他略一思索,抬起头,正待答复,突觉一阵急风卷到。

  杜月娟猝不及防,刚想敌,来人掌缘已到,他握着诸坤的手腕,如果再不撒手,自己就得受伤,只得把手一松,向后跃开七八尺远。

  来人奇快的身法,凌厉的掌势,使杜月娟吃了一惊,跃开后定神看去,面前多一个道袍长须,仙风飘飘的人。

  正是武当派掌门松溪真人张慧龙,他身后跟着一个头梳双辫,玄劲装,手捧宝剑,围蛟筋龙舌的小孩子,正是自己和司徒霜初入三元观,在三清殿中遇到的严燕儿。

  杜月娟还未来得及开口,张慧龙已合掌道:

  “为救人危,贫道不得不施暗袭,女施主不要见怪才好。”

  玄衣仙子抬头看观外火光冲天,不时传来几声狮吼虎啸,但张慧龙的脸上,却看不出一点惊慌神情,似乎是有恃无恐,仍挂着一份微笑。

  杜月娟心里虽恨得咬牙切齿,但外形仍然保持着平静,淡淡笑道:

  “张道长掌一派门户,杜月娟今晚上有缘领教,何幸如之。”

  张慧龙道:“原来是玄衣仙子,贫道久闻大名了,芳驾不吝跋涉千里,到荒山亲赐教益,贫道自当遵命领教。不过,贵派中来的高人很多,贫道将率本派弟子及一般友好,恭山下,一一拜领高招,决不会让杜姑娘及贵派中高人,白跑一趟就是。”

  杜月娟刚才见张慧龙出手一招攻势,凌厉如怒涛裂岸,如真要动上手,实无必胜把握,再看人家那样镇静,分明雪山派犯山之举,毫不放在心上。

  三元观外虽然火光冲天,但尚未见有人冲入观来,她本是聪明绝顶的人,心中打了两个转,就想出事情有点不对了,按下心头怒火,冷笑道:

  “既然如此,杜月娟恭敬不如从命,待明天贵派集齐高手,我再领教道长绝学便了。”

  说完话,回头对司徒霜、李英白喝道:“我们走。”

  走字出口,首先纵跃而起紧接着李英白、司徒霜,联袂飞起,月光中三条人影如箭,两三个起落,已走得没了影儿。

  松溪真人目视三人去后,又问雁秋伤势如何?罗小侠摇摇头,笑道:“我不要紧,只是诸兄弟,吃了不少苦头。”

  张慧龙潜运真气,拿起诸坤右腕,问道:“你觉着受了伤吗?”

  小乞侠脸上汗水未干,半身仍觉麻木,但他天刚强,虽然觉出受伤,仍是不愿说出来。

  正待答话,突觉到张慧龙掌心中一股热,循臂而上,一会儿工夫,遍及全身,顿感血脉一畅,痛苦全失,把要讲出口的话,又咽下肚去,眼光中无限感激,答道:“弟子拜受师伯恩德了。”

  张慧龙微笑道:“观外敌人,恐都已撤走,明天当有一场大战,你们都回房去,休息一下吧!”

  说完话,带着严燕儿自去。

  这边,余姑娘莲步款移,走到了小乞侠眼前,关切地问道:“师兄,你受了伤啦!”

  小乞侠两道炯炯眼神注视姑娘脸上,摇着头,笑道:

  “我虽受点内伤,但已承张师伯代为疗治好了。”

  余栖霞长长地叹口气,幽幽说道:

  “都是为了我,害师兄和秋哥哥吃苦。”

  说出了秋哥哥三个字,才感觉出当这么多人的面,这句秋哥哥实在叫得太亲热了,不觉脸上一红,垂下了头。

  小乞侠皱下眉头,道:“现在,已四更多了,你们回房去休息下吧!明天,也许还有事情。”

  第二天,天色刚亮,铁书生已带着武当派二三代弟子,列队在七星峰下,张慧龙、吕九皋及万、胜、尚等几位老一辈人,也都陆续赶到。

  这时,太阳已由东方天际,冉冉升起,金黄的阳光,照了山谷,峰中火烧残痕斑斑,光照耀下越发清晰,松溪真人望在眼里,心中立时涌起了一种难言隐痛,暗暗地一声叹息。

  约过一刻工夫,对面起伏的峰岭中,突现两条人影,捷似鹰隼出尘,快如电闪风飘,眨眼工夫,已到张慧龙等面前。

  第一个青袍长须,寿目入鬓,道髻椎发,飘飘仙,背着长剑;第二个是朱服儒巾,剑眉朗目的中年书生,背铁箫,脸带倦容。

  张慧龙见来人,正是名震环宇的东海三侠中悟玄子和一萍生,立时合掌当,躬身笑道:

  “二位为我们武当派事一夜劳碌,张慧龙感激异常,请入观稍息,下面的事,不敢再有劳二位了。”

  悟玄子还礼笑道:“道兄太客气了,我兄弟略代微劳,怎敢当谢,大师兄因一点琐事,未能同来,嘱我代向道长问好,他在旬之内,即可赶来。”

  吕九皋接口笑道:“有二位仗义出手,我们已感激不尽,哪里还敢劳动大和尚,昨夜如不是两位暗中阻截住他们中间一路的高手,三元观恐怕早被付之一炬了。”

  一萍生摇摇头,笑道:“吕道兄太过自谦了,有你万里游龙在,他们绝得不了手。”

  突闻对面山峰上,响起了一声悠悠长啸,紧接着数十条人影出现,光下疾速奔来。

  武当派二三代弟子,迅速地排成了雁翅队列,也就不过是刚刚站好,对方已到达了七星峰下,在三丈左右停住。

  左面并排站着五个人,正是雪山派中内三堂玉皇堂堂主百步凌波谭玉笙、太白堂堂主七星掌袁广杰、外三堂天龙堂堂主双飞环郑元甲、地虎堂堂主神火真人邵文风、人凤堂堂主玉面女魔邓玉珍,另外还有高低肥瘦不等十五六个,尽都是雪山派中的高手。

  右面以崆峒派乾坤手闵雕为首,紧接着是三手真人于天豪、八臂哪吒周金鹏、闭眼僵尸苗一飞,及四龙三凤。

  中间站一个青衣小帽,朗目玉面的书生,背后叉着两支长剑,中斜系一具镖袋,手摇折扇,神态潇洒,丰姿俊朗,他左侧站着玄衣仙子杜月娟、红衣女飞卫司徒霜及李英白,右侧站着独行尊者康泰,和攻打***的那个武功奇高的黑衣怪人。

  青衣书生俊目神光如电,横扫了张慧龙等一眼后,一阵冷笑,突然收了手中折扇,双手抱拳,对着悟玄子、一萍生躬身一揖,笑道:

  “两位师叔,恕弟子诸葛胆不能全礼叩见,我师父没有来吗?

  十余年来未拜慈颜,他老人家好吧!”

  悟玄子淡淡道:“你还能记得起你授业恩师吗?那还不错。”

  诸葛胆脸一红,还未及答话,一萍生已冷笑一声,接道:“你背叛师门,投身别派,师父都不要了,还认得什么师叔。”

  说着话,两道炯炯眼神直到站在诸葛胆身边的玄衣仙子杜月娟的脸上。

  只见杜月娟一张粉脸上羞红泛颊,诸葛胆的脸上却隐隐透出怒容,剑眉一扬,正待发作,蓦然见七星峰上冲上来一男二女。

  三人身法都很快,男的尤为矫健,一会工夫,已到山下,一见悟玄子、一萍生,立时扑身拜倒地上。

  悟玄子面带微笑,摆摆手道:“你起来吧!这不是多礼的时候。”

  来的人正是罗小侠雁秋和姊姊罗寒瑛,及余姑娘余栖霞。雁秋拜罢师叔,站起身后,闪动着星目,打量目前形势。

  只见双方列阵相对,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他见到师父、师叔后,哪里还敢多问闲话,乖乖地退到一边,站在悟玄子身后。

  玄衣仙子转过脸,低声对诸葛胆道:“那白纱裹臂,背长形古剑的,就是你师弟罗雁秋。”

  诸葛胆面带笑意,打量了雁秋两眼道:“果然是仙明珠,光彩耀目,如能得我再传恩师苍老前辈慈悲,不难造就武林中一株奇葩。”

  说罢,对雁秋点头微笑。

  罗小侠见那青衣人对自己异常神情,不觉心中一动,暗道:

  “莫非这人就是我没见过面的师兄,谈笑书生诸葛胆吗?看上去当真的威风十足。”

  诸葛胆拱手对悟玄子、一萍生道:“师父对我诸葛胆恩如天高,弟子绝无一忘怀,本当早负荆请责,一则因弟子琐务身,无法摆,再者他老人家侠踪无定,寻找不易,俟弟子了断了雪山和武当派这场纠纷后,当随两位师叔,去见弟子恩师。两位师叔已是与世无争的人,何苦为别人的事,卷入门派恩怨的漩涡之中,不如接纳弟子忠陈,袖手观斗,免得招来无谓烦恼。”

  悟玄子心知诸葛胆陷溺已深,就是大师兄慧觉和尚亲来,他也不会放到眼里,只冷笑一声,并不答话。

  可是,一萍生却忍受不住,脸上怒容涌现,双目神光闪动,厉声叱道:“诸葛胆,你沉溺美,背叛师门,忘恩负义,目无尊长,你是人还是禽兽?”

  谈笑书生脸色一变,怒道:“弟子已告罪在先,我尊敬两位,才称一声师叔,众目睽睽之下,你出口伤人,难道,你认为我当真怕你吗?”

  几句话,气得一萍生脸上变成了铁青色,冷笑一声,道:“诸葛胆,你知不知道,武林首戒欺师灭祖,大师兄教养你二十年的心血完全白费了。”一萍生说完,不觉泫然。

  诸葛胆暗里一声叹息,目光左右扫视,只见随他同来的几位堂主及派中高手,脸上都是一片紧张肃穆的神情望着他,玄衣仙子杜月娟更是脸焦急,缓缓移近他的身侧低声说道:

  “大师兄对你不错,你不能负了他对你殷切的期望。”

  声音是那样柔媚亲切,幽怨婉转,谈笑书生陡然剑眉一扬,俊目放光,抬起头一阵冷笑,对一萍生道:“天地间因果轮转,很多事非人所能谋算,往事已成过去,我们多作口舌之辩无益,两位暂请退避,俟弟子平武当山后,再负荆请罪,恭候裁决。”

  一萍生看他神情,知道陷溺已深,再说无益,一阵心火,翻腕拔出背上铁箫,怒道:

  “孽障既然不知悔悟,我只有代大师兄教训你了。”

  诸葛胆一阵大笑,道:“你自信手中铁箫能胜得了我吗?”

  一萍生哪还能听得诸葛胆再次讥讽,纵身直扑过去,铁箫直指诸葛胆前。

  谈笑书生神色不变,行若无事,似乎根本就没有把一萍生含仇出手之势,看在眼里。

  这不但使一萍生更加暴怒,就是悟玄子也有点忍受不住了,说时迟,那时快,一萍生下击之势,还未近谈笑书生,只听一声怒叱,道:

  “东海三侠,只是徒具虚名,你也配和诸葛先生动手吗?”

  强猛无匹的劲道,着一萍生撞来。

  这一击之势,力量奇大,一萍生不得不收势拒敌,铁箫下沉,左掌推出,硬接了对方一击。

  一萍生吃亏在身悬半空,力量无法用实,竟被震得落地后退了四五步远。

  刚刚收住马步,又闻怪笑声起,一个黑衣奇丑大汉,已扑到眼前,左掌一招“蕉扇扑萤”右手由外向内里圈,一攻之中,用了两道不同的力道。

  一萍生刚才挡人一击,知对方功力不在自己之下,哪里还敢大意,铁箫“笑指天南”点向“气海”左掌“云封雾锁”架住横扫力道。

  那黑衣奇丑怪人,正是玄叟大弟子赤煞仙米灵,武功已得玄叟苍古虚的真传,见一萍生以攻攻,不由大怒,暴喝一声,右手运劲若钢,硬夺一萍生的铁箫,左掌变招“毒龙雾”右侧面抢攻,右脚同时飞起,踢出一招“巧扣天门”这三招攻守各异,力道分用,不但使一萍生吃了一惊,就连一旁的悟玄子、吕九皋,也同时感到心头一震。

  因为,一个人武功再好,也不能同时用出两种大不相同的力量,也就是武家所谓心无二用,武功到炉火纯青之境,一攻之势,力量互异,就已算难得,而这黑衣怪人一招三势,分力合用,右手夺箫,左掌侧进,脚攻正面,确是武林极不易见的身法。

  一萍生受人奇招所制,立时被迫落下风,但他究竟是身负绝学的人,临危心神不,左掌化一招“推窗月”硬接人一击,顺势转身,让开一脚,但铁箫却无法再避开人右手,被那黑衣人抓住。

  俩人左掌实接,立时内劲外吐,掌心互抵,运内功硬拼,右手则各握铁箫一端,互不放手。

  一萍生昨天疲累未复,功力上打了折扣,虽觉着渐感不支,但他仍然咬牙苦撑。

  悟玄子一旁观战,已觉出再拼下去,一萍生就要大耗真气,心想出手,但又知三弟素来高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怕他下不了台,心里虽是焦急如焚,却无法出手相助。

  万里游龙吕九皋,虽然也已看出再耗持下去,一萍生要首先不支,但悟玄子不出手,他也不好出手。

  东海三侠盛名震环宇,自己如出手相救,必将引起一萍生,甚至悟玄子的误会,也只有暗里发急。

  俩人又耗拼了一阵,突闻那黑衣怪人,一声大喝,右手猛地一拉,企图夺过去一萍生的铁箫。

  一萍生闷哼了一声,右手也一加劲,只听沙沙轻响,尺八铁箫,骤然加长,变成了二尺五寸,怪却怪在那支铁箫不断。

  立时,双方看的人,脸色都很凝重,而且都贯注了全神,只见铁箫越来越长,到了三尺以后,铮然一响,终于中间一分两截。

  俩人为夺铁箫,右手都尽量向后拉去,而抵接左掌,又未放开,身子成了四十五度以上的侧斜。

  铁箫一断,两方右臂所聚内功,骤然回聚左掌,但见双方身子同时向前一靠,倏然两掌分开。

  黑衣怪人退了四五步,拿桩站着,一萍生后退三四步时,两腿一软,全身向后栽去。

  站在一侧的悟玄子,黯然一叹,正想伸手去接,吕九皋已先自出手,袍袖微拂,一股劲力,挡住了一萍生的身子,算是没有栽倒,也暗中保全了一萍生一世英名。

  悟玄子心念一动,暗道:此刻,如扶持住他,难免为对方笑。

  心念及此,伸出的手,又缩了口去,纵身一跃,挡在一萍生前面,笑道:

  “第一阵胜负来分,第二阵,哪位陪贫道几合?”

  吕九皋蓄势发力,极为巧秘,除了悟玄子看到之外,只有南天叟和心思缜密的张慧龙看了出来。

  诸葛胆并不是看不出来,而是心神专注到赤煞仙米灵身上,未曾分神留意,因为,赤煞仙是这次雪山派侵犯武当山的几个最高武功人手之一,他如受伤,折损实力不少,这样一来,吕九皋助一萍生的事,算被瞒了过去。

  可是,一萍生内腑已受伤不轻,虽经吕九皋暗助一臂,人未栽倒,但内腑中血翻气涌,人还是支持不住,幸好松溪真人及时遣来了罗小侠雁秋,他以晚辈的身份,扶着一萍生退到一个峰角隐蔽地方。

  雁秋扶师叔坐在草地上,看他一张脸色,惨白得毫无了血,忆师叔爱顾深情,不觉泪水儿夺眶而出,轻轻喊了两声:“师叔。”

  一萍生只微睁眼望他一下,又闭上了眼睛,雁秋取过一萍生手中的半截铁箫,仍着热得烫手,心里吃惊不小。

  罗小侠一面流泪,一面从怀中取出那小巧玉瓶,但也不知珍惜这起死回生的千年灵物,拔去瓶,倒转瓶口,手还不住拿着瓶身摇,大半瓶千年灵芝,被他一口气给一萍生灌下去一半还多,那总有二十滴以上,这才停住手,坐在师叔身侧。

  千年灵芝,是天地间绝无仅有的仙品,一萍生一下服用了二十多滴,纵然伤势再重一些,也不难复元。

  灵芝服下腹后,神效立见一萍生悠悠叹口气,睁开了一双眼睛,看雁秋正含泪坐在身侧发愁,遂淡淡一笑,道:“秋儿!你不要哭,我恐怕不行了,你大师伯没有来,可是,只有你大师伯的太乙气功,能够救我,但也得耗去他三年苦修才行。”

  雁秋不待师叔说完,就接口道:“不要紧,秋儿已给师叔服下了千年灵芝二十多滴。”

  一萍生霍然坐起,道:“秋儿,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哪里会有千年灵芝呢?”

  他说过话,才觉得有点不对,他自知伤势很重,怎么一下子能坐了起来,不觉愣了一愣,又道:“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雁秋把玉瓶交给一萍生,道:“弟子怎敢欺骗师叔,这就是师叔刚才服用的灵芝。”

  一萍风接过玉瓶,在阳光下看了又看,又暗中运气一试,果觉伤势好了大半,把玉瓶交给雁秋,笑道:“果是千年灵芝,一点不错,要不然也没有这样大的神效,我听你师伯说过,此物是凝聚天地间灵气孕育而成,生无时地,有不少人,寻此物,遍及天下名山而不能得,我和你师父采药半生,也不过只遇过百年的灵芝而已,但已属难能可贵,灵芝有,必需成形,成形至少要千年以上,至今,还未闻得哪里有成形灵芝之,你这灵芝是从哪里得到的?”

  雁秋笑道:“我也不明白这一瓶灵芝的来历,不过,推想是别人有意送我的,谁送我,我却是想不出来。我中了白元化的五鬼风掌,就是用这灵芝医好的,师叔伤很重,你就把这点再吃了吧!”

  说着,把玉瓶又送到一萍生的手中。

  一萍生笑道:“仙品难得,岂可滥用,二十滴已嫌过多,你大师伯常给我谈到,说你无生秀骨,命多奇遇,看来是被你大师伯说中了。”

  说此,一笑停住,闭目行功。

  雁秋哪敢多问,只好陪坐一侧,看师叔行功运气。

  不过一刻工夫,一萍生一跃而起,道:

  “千年灵芝果是非凡,我已不碍事了,你人陪我,心恐怕早已飞去看热闹了,咱们走吧!”

  两个人转出山角,看场中两人赤手对掌,正打得烈,不过不是悟玄子,而是南天叟和百步凌波谭玉笙。

  原来悟玄子一叫阵,百步凌波谭玉笙立时纵身而出,张慧龙看得心中很觉不安,东海三侠和武当素无渊源,而且人家俩人昨夜中邀截雪山派正中一路袭山高手,已尽了全力。

  刚才,一萍生又对敌受伤,如何可让悟玄子出手对敌,但一时间,又找不出派请什么人战谭玉笙,只好转身取过严燕儿手中宝剑,正待敌。

  突见南天叟一纵出阵,拱手对悟玄子道:“悟兄,请暂时退让一阵,叫我们义兄弟,算算旧帐。”

  悟玄子本认识南天叟,何况他还挂念着一萍生的伤势,微微一笑,道:

  “葛兄既要出手,那就偏劳了。”

  南天叟望着谭玉笙冷冷说道:“今天,我俩是不是分出胜败?”

  谭玉笙笑道:“义兄,如一定要替武当派助拳,那小弟只有舍命奉陪了。”

  南天叟怒道:“我和武当派素无恩怨,为什么要帮人助拳,我只是看不惯你仰人鼻息,助纣为的行为。”

  谭玉笙脸色一变,答道:“我身掌雪山派内三堂之首,辖下高人不少,怎么能算仰人鼻息。”

  南天叟仰脸一阵哈哈大笑,道:“你认为你拿了雪山派中玉皇堂,在武林身份地位比你过游侠江湖时高了很多吗?”

  百步凌波怒道:“最低限度,不算什么丢人事情。”

  南天叟跳起来一掌劈去,谭玉笙右手“力托三山”架开了一掌。

  南天叟双掌连环劈出,眨眼攻了七掌。

  谭玉笙架了七掌后,立还颜色,拳脚击,上下抢攻,一刹那还攻了五脚三拳。

  这两个过去情深义重的义兄义弟,第二度上手,更是凶狠,拳风足影,互不相让,不大工夫,已对拆了四十个回合。

  战中,突见南天叟猛劈两掌,借势跃退一丈多远,两手虚空一抓,蓄势待发。

  谭玉笙心知义兄打出了真火,要以他内功真力凝聚的劈空掌风和自己硬拼,立时气沉丹田,功行双臂,脚踏丁字步,双目盯在南天叟手上,准备硬接他劈空掌风。

  正好这当儿,雁秋和一萍生双双回到队中。

  悟玄子看一萍生不但脸色已见好转,而且,朗目中神光炯炯,步履稳健,神采飞扬,刚才所受伤势,竟是完全好了一般,心中大是闷纳,只是当着这么多人,不好追问而已。

  悟玄子正感纳闷当儿,场中南天叟的劈空掌势已自发出,两手扬处,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猛向百步凌波撞去。

  谭玉笙早已聚功待敌,一见南天叟劈空掌风打出,立时把凝聚功力的双臂平推出,随手卷出一阵劲风,着南天叟劈空掌力打去。

  两股强大的潜力一接,谭玉笙脚下丁字步,立时不稳,不得不移步后退三尺多远。

  发掌的南天叟,也吃谭玉笙内家反弹之力,震得上身不住摇摆,长衫也起了一阵波动。

  百步凌波硬接了南天叟一记劈空掌后,笑道:

  “葛兄,劈空掌果然较过去进境很多,你再发几掌试试?”

  南天叟被他一,气得须发倒竖,冷笑一声,道:“你再接几招看看。”

  说话中,双手替打出,连发四掌。谭玉笙也实在够狠,不闪不躲,连接了四记掌风。

  南天叟见百步凌波接了四掌之后,仍不落败,大喝一声,纵身飞扑过去,一出手就是大力金刚掌重手法,当头劈下,嘴里还叫道:“你再接我一招试试?”

  谭玉笙认得南天叟用的大力金刚掌重手法,不觉两眼火,厉声笑道:“好啊!你真的要拼命吗?”

  喝声中,右手也运集了平生功力,挥掌去。

  只听得砰然一声,南天叟、谭玉笙各自被震退了三步,两人同时身子摇摇倒,同时张嘴吐出来一口鲜血。

  这边,万永沧、尚乾双双纵出,扶住了南天叟,那面,袁广杰、杜月娟一齐跃上来,搀住了谭玉笙,玄衣仙子低声道:“谭堂主,你受的内伤如何?”

  百步凌波双目神光一闪,掠扫过杜月娟的粉面,笑道:“我已运功护住五腑要,刚才,一口血是被他大力金刚掌击散我丹田真气出的,如果他要再攻一掌,我就得当场毙命,可是,我知道他也无力再攻我一招了,大概他也被我内家震弹之力,伤得不轻。”

  说罢,笑容一敛,猛一口气,摆杜月娟和袁广杰扶握两臂的手,大踏步走回原队。

  这边,万永沧、尚乾也把南天叟扶回本队,悟玄子、吕九皋都了上去。

  问他的伤势。

  南天叟淡然一笑,道:“他伤得不会比我轻,我不要紧,大概坐息一阵,就可以复元。”

  且说谈笑书生,见两阵比拼都闹个胜负不分,双方四个人都受了伤,想一想,心头火起,剑眉一扬,慢步而出。

  雪山派几位堂主见谈笑书生要亲自临战,立时抢着跃出,雪山派这一,武当派方面,怕对方全力冲来,立时也纷纷拔出兵刃,了上去,眼看一场武林中罕见的高手混战,即将展开。

  诸葛胆却回头一摇头,喝道:“你们都退下去。”

  他这淡淡一句话,力量竟是很大,雪山派中几位堂主,果然都退下去。

  诸葛胆又回过身,对张慧龙一拱手,道:“武林中是非曲直,很难说谁对谁错,目前形势既成了敌对状态,那只有在武功上分判出强弱生死。不过,这是我们雪山和你们武当派的事,自当由我们双方的人作一个解决了断,刚才拼了两阵,双方胜负不分,这第三阵,最好由我们两个决胜负!”

  松溪真人自是不肯示弱,取过严燕儿手中宝剑,正要移步出阵,追风侠秃头胜卫,却抢先一步跃出,回身对张慧龙一礼,道:“掌门师兄乃一派至尊,应先让小弟这一阵再说。”

  张慧龙低声嘱道:“诸葛胆身兼数门武学之长,你要小心敌。”

  胜卫低声答道:“小弟敬领令谕。”

  说完话,转身前进几步,对诸葛胆拱手一礼,道:“在下武当派胜卫,领教阁下绝学。”

  诸葛胆打量了胜卫几眼,一阵冷笑,道:“原来是武当三老之一,诸葛胆闻名已久了,今天当得一一领教你们武当三老的身怀绝学。”

  胜卫听诸葛胆口气之大,似乎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到目中,不由得心火暴起,翻腕出一对铁索月牙软鞭,大笑道:“阁下好大的口气,一个背负师恩的叛徒,虽然能在武林中耀威一时,但也要留下千古骂名。”

  诸葛胆最恨别人骂他是背负师恩叛徒,迫风侠一句话,触到他伤处。

  立时一扬剑眉,面现杀机,几声嘿嘿冷笑,道:

  “徒逞口舌之利,算不得什么英雄,你接我二十招试试再说!”

  雪山派中几位内外三堂堂主平时称臣诸葛胆下面,虽然没有正面抗拒过他的令谕,但内心中都有点不忿,因为谈笑书生还不过四十,他又生得美如冠玉,温文潇洒,再加上内功湛,看上去,不过如二十许人,以一个温文年轻书生,领袖雪山派中无数的一高手,大家口虽不言,实在内心中都觉不忿,但都敬畏着紫虚道人的神威,不敢对诸葛胆稍不服。

  诸葛胆心里也知道派中几位武功特高的人,表面上虽然都服从他,可是心里却不以为然,但渐渐地,他表现了智谋的才华,这样虽然使几位堂主内心对他增加了几分重视,但心里对他武功的真才实学,仍抱着怀疑的态度。

  诸葛胆武功究竟有多高,除了雪山派中掌门师祖紫虚道人清楚以外,就只有玄衣仙子知道一点,谈笑书生是个腑极深的人,杜月娟也不过只知道他一身武功凌驾几位堂主之上,但高到什么程度,连她也不太了解。

  这当儿,诸葛胆不让几位堂主出手,而亲身临战,一方面想先伤了武当派几个人,以争先声,再者是想几手本领,以震几位堂主心里对他的轻视。

  且说诸葛胆在从容微笑中,说完了几句话,追风侠秃斗胜卫,差一点气体了肺,厉喝一声道:“好狂妄的口气,我姓胜的几十年江湖游踪,就没有遇到你这样目空四海的人。”

  两手铁索月牙软鞭并出,一招“双龙出水”合击过去。

  诸葛胆微微一笑,蓦地进一步,从双鞭中直欺近身,手中折扇一合,直指向胜卫“当门”身法之奇妙,使全场为之一惊,追风侠收鞭不及,被迫得跃退八尺。

  诸葛胆并不追袭,展开折扇,笑道:“这算第一招。”

  这一句淡漠的话,直若一把利剑穿了胜卫的心,追风侠数十年江湖行踪,就没有受到过这等羞辱,怒喝一声,铁索月牙软鞭左扫右打,鞭卷冷风,一齐攻去。

  谈笑书生一声轻笑,不见他怎么弯作势,只轻轻一闪,看似避敌,其实反击,折扇摇处点奔胜卫右肘“曲池

  这一招,奇妙至极,不但闪避开了追风侠胜卫两鞭狂风骤雨般的攻势,而且还攻于闪击之中,一下子欺到了胜卫右侧,迫得胜卫自己把打出的劲力,慌忙又收了回来,又跃退三尺多远,才避开了诸葛胆奇幻的一击。

  谈笑书生仍然一脸微笑,停步不追,摇着手中折扇笑道:

  “这算第二招如何?你还有十八招取胜机会。”

  说完一笑,星目中神光如电,盯在胜卫脸上,但眉宇间却隐隐透现杀机。

  谈笑书生和追风侠秃头胜卫拆过两招之后,胜败之势不但已完全分出,而且简直是一面倒的形势,姑且不论双方功力如何,只是诸葛胆那奇妙难测的怪招,追风侠胜卫根本就无法招架得住。

  这当儿,双方高手都看出,诸葛胆如果真要放下手,十招内追风侠胜卫就得伤倒当场。

  万里游龙吕九皋,细看诸葛胆迥异的手法,出手投足,招招都含蕴了无穷玄机,以他那样博武技的人,竟也看不出诸葛胆用的什么手法,不由微微地皱眉,侧目注视悟玄子。

  他想,诸葛胆是东海三侠中慧觉长老的弟子,刚才出手两招路数,悟玄子当可了然。

  哪知一看之下,吕九皋登时心中一震,只见悟玄子也微锁着两条长眉,凝神而立,脸上一片茫然。

  看样子他不但是看不出诸葛胆的出手路数,而且心中似乎也大有惊异感觉。

  只听诸葛胆一阵大笑道:“我久闻武当三老是当代武林中出类拔萃的人物,一个个都身怀绝学,诸葛胆久思拜领教益,恨无机缘,今天幸得三位全在,在下愿以手中一柄折扇,领教三位绝学,不知三位能否联手赐教。”

  这句话,又使全场为之一惊。

  张慧龙转眼望了神医侠万永沧一眼,又从严燕儿手中取过宝剑,正想喝退胜卫亲身临战。

  追风侠胜卫已展开了迅厉无比的招数猛攻过去,但见双鞭如翻江蚊龙,纵劈横打,招招狠辣。

  追风侠这次出手,不但招数迅快,而且快中带稳,可虚可实,铁索尖端月牙,银光如电,、吐、点、扫,着着指向要害。

  诸葛胆又一声冷笑,折扇挥动,青衣飘风,投入了胜卫的铁索月牙双鞭之中。

  但他身形疾转,有如巧蝶穿花一般,在胜卫双鞭中闪来避去,追风侠一对铁索软鞭,虽然疾如狂风骤雨,但始终沾不到诸葛胆一寸衣角。

  追风侠双鞭连出绝招,眨眼工夫已连攻十三招,这十三招内,谈笑书生始终只是闪避,十三招后,诸葛胆陡然一声长笑,折扇打着一片尖风闪电点出,但见折扇摇动,怪招连出,追风侠一个封架不及,吃诸葛胆折扇点在“将台”上,立时晕倒地上。

  谈笑书生出手太快,致使站在旁边的高手都来不及抢救,张慧龙本就蓄势戒备,竟也是不及出手,见胜卫吃诸葛胆点中道,栽倒之后,正想亲自临敌,哪知刚一移步,突觉一股力道挡在前面,转脸望去,只见万里游龙吕九皋,右掌平伸,暗用一种内家极高的气功,凝聚一堵气墙,阻止住他,不让出阵。

  松溪真人自然明白吕师叔一番苦心,怕自己也伤在谈笑书生手里,暗里叹息一声,停止脚步。

  就在吕九皋这一挡之时,江南神乞和云梦双侠,已同时飞步抢出,华元扶起了追风侠胜卫。江南神乞却抖动软索蛇链,点向谈笑书生前,柳梦台也取出一对子母鸳鸯圈,凝神观战,只要尚乾一遇险招,立刻就出手抢救。

  诸葛胆望着尚乾右臂一声冷笑,只一侧身,已避过软索蛇链,折扇趁势出手,贴着软索急上,直指尚乾右臂“曲池

  妙在避敌还攻,一齐出手,迫得江南神乞不得不急收蛇链,向右侧跳开三步。

  谈笑书生这次不再客气,如影随形般趋势而上,折扇疾伸,点向江南神乞“期门

  柳梦台一侧掠阵,看出形势不对,立时一跃而上,子母鸳鸯圈“双龙抢珠”一左一右打到。

  可是谈笑书生却如不觉一般,点向尚乾的折扇攻势不变,左掌反手一招“金针定海”身不转,头不回,就像他背后生有眼睛一样,取下手,丝毫不差,食中二指,直“气门”同时微一躬身,脚下方位不动,上身陡然前倾半尺,刚好让开了子母鸳鸯圈。

  疯侠吃了一惊,赶紧向后疾退三尺,左手鸳鸯圈横打一招“闭窗推月”右手子母圈“飞瀑泉”直打小腹。

  柳梦台避敌再攻,发动虽已够快,但诸葛胆比他更快,就在疯侠一退的刹那,谈笑书生折扇已点中了江南神乞道,原势不变,只一个大转身,右掌闪电般,横向柳梦台“肩井

  上拍去,同时右手折扇一收,疾伸点了出去。

  疯侠吃诸葛胆左掌一,侧身一闪,不防诸葛胆点出折扇突地由缓变快,而且正好上柳梦台一闪之势,疯侠想让避,已自不及,被折扇点中只觉全身一麻,子母鸳鸯圈掉在地上,人也当场晕倒。

  谈笑书生在一刻工夫之中,连点追风侠胜卫、江南神乞尚乾、疯侠柳梦台等三个高手,全场敌我无不震惊。

  玄衣仙子杜月娟也睁大一双妙目,一眨不眨地盯在诸葛胆的身上,十几年同榻共枕,她就不知道诸葛胆有这样一副惊世骇俗的出奇本领。

  这时最感为难的还是松溪真人张慧龙,出战不是,不出不是。

  再看诸葛胆点倒柳梦台后,手摇折扇,面带微笑,神情潇洒,行若无事。

  两道眼神却望着张慧龙,大有指名叫阵的意思。

  松溪真人再次从严燕儿手中取过长剑,低声对吕九皋道:

  “诸葛胆招术怪异,奇幻难测,待弟子出阵以太极慧剑抵挡他一阵试试。”

  吕九皋皱皱眉道:“你掌一派门户,岂可妄自涉险,我去挡他一阵吧!”说完话,缓步而出。

  万里游龙移步出阵时,儒侠华元和万永沧已先抢出,神医侠救人,华元攻敌,铁骨扇起处,随手寒风袭人。

  儒侠华元一开始就展开了十二式连环快打,铁骨折扇挟着一片尖风,着着指向诸葛胆要害道。

  谈笑书生仍然是一派轻松潇洒神态,不见他怎么用力作势,折扇轻挥,却把华元凌厉迅快的攻势,化解于无形之中。

  战不到十个照面,忽闻诸葛胆一声大喝,道:“撒手。”

  折扇由侧面急进,一劈一扫,直上华元握扇右腕,儒侠铁骨扇一招“倒转着诸葛胆折扇一扫,不防诸葛胆左手突然闪电劈出。

  这一招疾如石火,华元略一失神,谈笑书生左掌已到肩头,幸他见机得快,随着打来掌势向后一纵,饶是如此,仍被诸葛胆掌风余力击中左肩头,任他华元一身功力,也被震得一连退了四五步,坐在地上,口角里鲜血汩汩,一张脸色变成了铁青颜色。

  万永沧、一心大师双双抢出,神医侠扶起华元退回阵中,一心大师却一顺手中禅杖,说道:“老和尚不知死活,我也想领教阁下几手绝学。”

  诸葛胆傲然一笑,道:“大师父既愿手,诸葛胆当得奉陪。”

  说完话,一展手中折扇,斜肩劈下,一心禅师手中铁禅杖一招“云捧”杖挟迅猛劲风,着折扇扫去,不待招术用老,突然又变一招“泰山顶”当头打下。

  一心禅师变招够快,但诸葛胆比他更快,简直一团飘忽魔影一般,一进步,欺到一心禅师身边,折扇一合,径点“玄玑”要

  老和尚侧身一让,却没有防到诸葛胆右脚在折扇出手时,也同时发出,待他警觉到要闪避时,已经迟了一步。

  只听得扑通一响,老和尚一个身子直被踢飞出八尺开外,摔倒在地上。

  谈笑书生不到顿饭工夫,连败五个江湖高手,而且每人都还受了伤,不但张慧龙心中感到震惊异常,就是雪山派中五位堂主,也一个个相顾愕然,把平时积存心中的一点不服之气,刹那间一扫而空,代替的是惊奇、佩服和惭愧。

  谈笑书生连败五位江湖上顶尖高手后,突然剑眉一扬,面透杀机,冷笑两声,对张慧龙道:“张道长掌武当门户,侠名盖代,我看还是由我们俩人作生死一搏之战,免得多牵累别人。”

  松溪真人笑道:“这样很好…”张慧龙话未完,悟玄子、吕九皋双双飘然而出。

  悟玄子合掌对吕九皋道:“吕道长请暂退避,这一阵让贫道打吧?”

  吕九皋虽知悟玄子功力不在自己之下,但就所见情势而论,他是否能够打过诸葛胆还难断言,心里很犹豫。

  东海三侠本都是世外高人,一向不卷入江湖门派纷争是非之中,此次仗义出手,已破往例,而且一萍生刚才还受了伤,如果悟玄子要败在诸葛胆手中,不但使东海三侠的威名扫地,而且自己也不安心,但又不便和悟玄子争先出手,一时间怔在那里答不出话。

  悟玄子已看破了吕九皋的心意,微微一笑,转身对着诸葛胆缓步走去。

  谈笑书生一看悟玄子自代松溪真人出阵,不由心中有些冒火,扬了扬剑眉,道:

  “师叔代人出阵,难道存心和弟子动手吗?”

  悟玄子笑道:“你连师父都不要了,还要的什么师叔?”

  突闻罗雁秋大喊道:“师父,先让弟子领教师兄几招!”

  话刚说完,已仗剑跳到悟玄子身侧。

  悟玄子回头笑道:“你师兄身怀绝学,你岂是他敌手,是不是自己找死?”

  雁秋垂手答道:“弟子亦知决非师兄敌手,但我…”

  悟玄子面色一沉接道:“你不怕死是不是?”

  雁秋经师父一叱,红着脸答不出话,呆在师父身侧,悟玄子面色渐渐缓和下来,笑道:

  “你还不快退下,站这里干什么?你恐怕接不下你师兄一招。”

  诸葛胆大概心里很喜欢这位师弟,看雁秋进退不得,大是尴尬,笑笑对悟玄子道:

  “他既然愿意和我动手,就让我们师兄弟过几招吧?你老人家不妨暂时休息一下,二师叔教出来的弟子绝错不了。”

  悟玄子黯然一叹,缓步退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自是不好坚持不让雁秋出战。

  罗雁秋横剑躬身,对谈笑书生一礼,说道:

  “后进师弟罗雁秋,给师兄见礼。”

  诸葛胆摇着折扇,笑道:“你当真想要和我动手吗?”

  雁秋道:“我只是代师效劳,拜领师兄几招绝学。”

  诸葛胆点点头,笑道:“你很会讲话,把我这背弃师恩的师兄骂得不轻,既然想和我动手,就请赶快发招吧?”

  雁秋笑道:“长幼有序,小弟不敢抢先!”

  诸葛胆笑道:“好吧,那我就先攻你三招。”说完话折扇挥动,直点前

  这当儿,双方面都有不少人神情紧张,罗寒瑛、余栖霞、司徒霜以及铁书生等,连素不形于外的杜月娟,也睁大了眼睛望着俩人。

  因为他们都知道罗雁秋决不是诸葛胆的敌手,谈笑书生真要下毒手,三五合内就能要罗雁秋的命。

  且说诸葛胆折扇迅如电光石火,点向雁秋前,罗小侠侧身一闪,想避开折扇,可是他哪能够呢?

  诸葛胆出手快如电闪风飘,雁秋只感一缕凉风掠面而过,折扇已贴他前划过,妙却妙在连一寸衣服也没有伤损。

  诸葛胆折扇刚刚贴扫过,陡地右腕一转,折扇倒回,反点“华

  雁秋这次有了准备,双脚微一用力,倒退五尺开外,身子还未直起,诸葛胆已如附身魔影般追击而到,折扇疾展,一阵凉风下卷,吹得雁秋上衣一阵波动。

  谈笑书生不容雁秋还手,折扇复合,又向“肩井”上点去,眼看点上,突然收住折扇,笑道:

  “我已连攻你三招,请动手还攻吧?”

  不仅雁秋明白这三招是诸葛胆有意留情,凡在场的人也都看出来,诸葛胆电光石火的三招猛攻,招招都可置雁秋于死地,可是这三招并未伤到雁秋毫发,那自然是诸葛胆故意相让。

  雁秋两颊羞红如火,低声说道:“谢谢师兄手下留情,并恕小弟放肆。”

  说完话,白霜剑一招“乘风引凤”当刺去。

  诸葛胆轻轻一闪,让开一招,笑道:“师弟的宝剑不坏。”

  雁秋答道:“这柄剑是慧觉师伯的恩赐,尚非凡品,不过以师兄的眼光来看,恐怕是如同顽铁了。”

  俩人谈着话,雁秋已连攻了八剑,诸葛胆多用闪避之法让开剑势,偶尔出手一招,不但封住了雁秋的剑势,而且总是把雁秋退几步。

  俩人似真似假的打了十几个照面,诸葛胆突施一招“分裂断开白霜剑,道:

  “小兄领教了师弟剑势,当真是比那般酒囊饭袋高明多了,既是难分胜负,何苦一定要拼死活,兄弟你请退下去,还是让我和武当派中的高人较量几合。”

  雁秋脸一红,抛剑垂手答道:“小弟再笨,也看得出师兄是有意相让,小弟既不能代师拒敌,只有一死以酬师恩,还是请师兄先动手杀了我吧,罗雁秋不愿看到你和我师父动手。”

  这一下,大出谈笑书生意料之外,不觉怔了怔,才道:“你就是死了,也解决不了问题,这本不关两位师叔的事,但他们硬要足其间,管人闲帐,让我有什么办法呢?”

  罗雁秋大笑道:“师兄既然敢存和两位师叔动手的心意,杀一个小师弟又有什么关系?

  多说废话无益,还有请动手吧!”

  说完,双手叉,闭目以待。

  诸葛胆脸色一沉,微愕说道:“你就认定了我不敢要你的命吗?”

  诸葛胆话还未完,蓦闻长空一声雕鸣。

  雁秋心中一动,抬眼看去果见百丈高空上,一只巨雕挟风疾下,快如陨星飞泻,眨眼已到十几丈左右。

  诸葛胆心觉有异,抬头望去,骤见雕背上飞起一道青虹,电而下,来势奇快无比,本能地举起手中折扇一封,但觉一阵凉风扫过,手中折扇已被截作两段,青光敛处,雁秋身侧,突然多出一个千娇百媚的青衣少女来。

  这少女美得出奇,她一现身,杜月娟、司徒霜、罗寒瑛、余栖霞顿失光采。

  只见她眼凝秋水,眉横山,发履绿云,光耀目,全场中所有的人,都被她人的美丽吸引住全部心神,数百只眼睛齐注在她的身上,加上她嘴角间起的盈盈笑意,更使人魂魄飘飘。

  青衣女秀目打转,扫了全场一看,看数百只眼睛都集在她的身上,不觉双颊上起两朵红晕,樱轻启,低声问雁秋道:“秋弟弟,对面那个人是不是在和你动手?”

  雁秋点点头,还未及答话,青衣少女又抢先说道:

  “好,让我先杀了他,给你出口气,咱们再谈,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呢?”

  也不待雁秋回答,柳微摆,已欺到诸葛胆身前。

  谈笑书生在她同雁秋讲话时,已留神戒备了,青衣少女一发动,诸葛胆已拨出了背上双剑,但见二道剑气如虹,挡住了青衣女的迅快攻势。

  诸葛胆一招得手,双剑并进,左手长剑下劈,右手剑势横扫,两道银光打闪,挟着冷风袭到。

  那青衣少女向后一跃,娇躯转动,青光打闪,不知怎么搞的,她手中忽多出了一柄一尺多长的短剑,剑虽短,可是光华奇强,别人根本就看不出他们举手出剑,只见一片白光和一道青虹来回织,刹那间人影俱沓。

  悟玄子只看得暗叫惭愧,刚才幸得雁秋出阵,自己没有和诸葛胆动手,看样子,刚才要动上手,自己必死无疑。

  一萍生在大巴山见到凌雪红一次,低声对悟玄子道:

  “这青衣少女是苦因大师的弟子,我在大巴山时见过一次。”

  悟玄子叹道:“看来剑法一道,是永无止境,这少女不过十**岁,但剑术似已经比我高明多了。”

  悟玄子正感叹间,场中形势已变,只见青虹光华愈来愈大,突然一阵金铁鸣,诸葛胆手中两支百炼钢宝剑,已被那青虹削断。

  那青衣少女正待要下辣手,突听罗雁秋大声叫道:

  “红姊姊,快些停手,他是我师兄。”

  青衣少女剑势本已出手,听得雁秋一叫,立时一收剑势,跃回雁秋身侧。

  诸葛胆一声冷笑道:“仗宝刃威力取胜,算不得什么本领,你如果自信能胜,我们不妨赤手一决胜负,如何?”

  这青衣少女,正是罗小侠夜怀念的凌雪红,她见谈笑书生诸葛胆落败后仍不服输,又以赤手挑战,不觉一耸秀眉,脸上现出怒意,回头睁着一双明如秋水般的大眼睛望着秋弟弟,似乎等雁秋的命令一般。

  这情景使雁秋大感作难,云梦双侠和江南神乞等的武功,雁秋知之甚深,就目前江湖上讲,称得上是一高手,可是都败在诸葛胆的手中,刚才凌雪红以地层中钢铁精英钢母铸成的青冥剑和诸葛胆双剑文手,兵刃上沾光不少,现在诸葛胆以手挑战,红姊姊能否取胜,他心中实在没有握。

  凌雪红看雁秋一副作难神态,呆呆地出神一语不发,这就使凌姑娘会错意思,嫣然一笑,低声说道:“你发的什么呆呢?我不伤他就是。”

  雁秋刚说得一声:“我是怕你…”下面话还未出口,凌雪红娇喝一声,已自飞入阵中,快得像一道闪光,使人根本就看不出她是纵是飞。

  凌雪红一掠而出,身子还未落地,一双白玉般的手掌已然发招抢攻。

  诸葛胆早已蓄势戒备,纵身避掌,借势还击,双掌连挥,快如电掣,眨眼功夫,攻了八掌,踢出三腿。

  凌雪红青衣飘飘,人如轻絮,不知她用的什么身法,竟自避开了谈笑书生电光石火般的几招还击。

  这一男一女,再次手,更是看得人眼花缭,只见两团飘忽的人影倏合倏分,彼进此退,鹰翔虎扑,鹞翻燕剪,每一出手,无不奇幻难猜。

  双方面观战的人,不少人是平时极为自负的武林高手,此刻亦看个目瞪口呆,被俩人举手投足的异变化,吸引了全部心神。

  手不过有一刻工夫,双方已互攻了一百多招,彼此心里都暗暗感到惊奇,出手也愈发不敢大意。

  这时,诸葛胆和凌雪红已不似初手时那样快速无伦的打法了,而变成相对蓄势,每隔一刻工夫,才出手抢攻一招,但那一攻之中,必是蓄蕴着几个变化,一招攻到,随后就连绵几着杀手。

  这样又相持一阵,仍是分不出胜败。

  倏闻诸葛胆一声长笑,纵身一扑,左掌斜着劈下,右手由外向里圈打,右脚同时飞起踢向凌雪红的小腹,一攻之势,三招齐到,而且力道互异。

  凌雪红粉脸一红,娇叱一声:“你敢施轻薄。”

  青衣飘动,侧身欺近,左掌下击,右掌平推,一股潜力直到诸葛胆前

  谈笑书生本想故施轻薄,以便引起凌雪红的怒火,然后再借机下手,哪知这一来,却起凌姑娘的杀机。

  且说凌雪红侧身欺进,一闪之势,避开了诸葛胆三招猛攻,一双玉掌齐出,一打一推,凌厉至极。

  诸葛胆冷笑一声,猛地一个大转身,让开掌力,反而闪到了凌雪红的背后,正待运气行功猛下毒手,哪知凌雪红已抢先了一着,突然纵身一拨,娇躯腾空而起,反手一掌劈出,一股潜力,兜头罩下。

  诸葛胆心头一震,警觉到对方打出的是太乙气功,哪里还敢硬接。

  但觉一阵微风,拂身而过,心神随之轻微一震,诸葛胆只觉得一种潜力热,透过全身,骤觉四肢乏力,疲倦睡,身子摇摇摆摆,如同醉酒一般。

  凌雪红一掌劈出后,人也飘落地上,望着诸葛胆淡淡一笑道:“略施薄惩,戒你轻薄,看在你师弟面子上,饶你这次不死,下次如再放无礼,决不再轻易饶你,你去静养三月,以你内功基础,当可以复元。”

  说完一笑,刚要移步退回,突闻几声厉喝、娇叱,七星掌袁广杰、双飞环郑元甲、玄衣仙子杜月娟,一齐出手,向凌雪红攻来。

  凌雪红突然一转娇躯,一道青虹自手上飞起,光华闪处,青芒夺目,只听得一阵呛呛连响,袁广杰的金铛、杜月娟的钢剑、郑元甲的鸠头杖,全被青虹削断。

  这一下,只吓得三人全停住步,不敢再走,看着手中的半截兵刃发呆。

  他们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凌雪红用的什么手法,举手之间,削去三人手中兵器。

  再看凌雪红手中宝剑,心中更是惊异,那宝剑也不过一尺五六寸长,但见青光闪动,耀眼生花,剑身剑尖,都被一种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蒙蒙青光罩住,微一挥动剑身,立时有数尺长短的青虹出。

  凌姑娘一剑惊呆了杜月娟等三人,她却望着雪山、崆峒两派来人,冷笑道:“今天我不愿造杀孽,再留给你们一条反省自新之路,如果仍不洗面革心,妄图称雄江湖,横霸武林,定当扫犁庭,斩尽杀绝。”

  说完了几句声俱厉的话,最后却来了一个人的浅笑,笑得如百花盛开,逗得人神魂飘,她却转过娇身,姗移莲步,退到了雁秋身侧。

  凌雪红退到阵中,玄衣仙子才想起受伤的谈笑书生,连忙跑过去,扶着他问道:“你伤得怎么样?”

  诸葛胆苦笑一下,答道:“不太重,我们走吧。”

  他这一声令下,两派来犯武当的人,立时纷纷后退。

  张慧龙眼看着两派分批掩护逃走,并不令谕门下弟子趁机追袭,他心中知道,人家不过是震惊于凌雪红惊人出众的武功而退。

  雪山、崆峒撤走得很快,不过一阵工夫,已然没有了影儿,张慧龙立时下令收队,移步凌姑娘身侧,合掌一礼,笑道:“今天承姑娘仗义出手,解救了我们武当派的危难,贫道代表本派中长老弟子,致谢姑娘。”

  凌雪红谦虚地抿嘴一笑,还了张慧龙一个万福后,答道:

  “我侥幸得胜,适逢其巧,怎敢当得道长大礼。”

  张慧龙微笑着把凌姑娘和悟玄子、一萍生、南天叟等,让入了三元观中,几个被诸葛胆点伤的人,早已被送回观中。

  也许是因为凌姑娘的关系,连带罗雁秋也身份百倍,凌雪红从小在深山中长大,很少受世俗礼法影响,再者她的心里还有着另外一种想法,认为和雁秋在大巴山定情的事,经苦因大师一番训话、允证之后,自己便成了罗雁秋名正言顺的太太,父亲替女儿作的主,算起来倒不算是错,所以她不管众目睽睽,仍对雁秋十分亲切。

  张慧龙特在三元殿开了一桌素宴,由他和吕九皋,万永沧执壶奉陪,邀请的几个人是悟玄子、一萍生、南天叟等,自然最重要的还是为凌姑娘庆功,为邀凌雪红,罗雁秋也被邀请陪客。

  这一席酒,就雁秋说,吃得很别扭,面对着师父、师叔两位长辈,他哪敢有半点轻松。

  悟玄子不知是不是不高兴罗雁秋在未禀明师长前,擅自缔结姻缘,一席酒他就没有看他一眼。

  偏巧又遇上了凌雪红这个高傲姑娘,除了秋弟弟外,她谁也不肯迁就。悟玄子不理她,她就也不看他一眼,这也怪时间紧促,使得罗雁秋没机会对姑娘说明。

  这就为难了作主人的松溪真人,就连吕九皋、南天叟也觉着没法嘴,详细内情他们丝毫不知,就是想说几句话,也感到无从说起。

  一席宴匆匆吃完,张慧龙已派人替凌姑娘打扫了一间静室,雁秋席前已看出师父神色不对,席散后趁空儿溜到师父的房中,悟玄子正盘膝静室的木榻上,闭目养神,一萍生也在运行内功,调息伤势。

  雁秋急走两步,跪到榻前,脸慌,低叫了两声师父。

  悟玄子睁开眼睛,冷笑一声道:“你心里还有师父吗?你师兄沉溺美,致沦歧途,背叛了大师兄二十年心血教养,你不甘示弱,大有后来居上之势,那青衣少女是准?看样子她对你相当亲热…”

  说到这里,脸上笑容一收,一脸肃穆,又继续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认识,中间有什么关系?说!”

  这一问,只吓得罗雁秋全身发抖,拜伏地上,双目泪滚,低声答道:“弟子罪该万死,但求师父责罚。弟子技艺不,大巴山连番遇难,幸得她仗义援手,才保得弟子,后来弟子遭毒箭所伤,又承她救助弟子出险,青灵谷代秋儿疗伤医毒,并慨赠大还丹,护送秋儿离山…”

  悟玄子笑着接道:“因此你感恩图报,忘记了师父告诫,对吗?”

  雁秋道:“弟子感受师恩,粉身难报,怎么敢不听师父的训斥,只是她待秋儿…”

  悟玄子微微一皱两条斜飞入鬓的长眉,道:

  “只是她待你情深义重,因而步了你师兄诸葛胆的后尘。”

  雁秋被师父几句话,追问得哑口无言,只有叩头流泪的份,悟玄子睁开眼睛,暗暗一声叹息,道:

  “你师伯对我说过,你一生有很多奇遇,天意使然,人力无法挽回,我不多责怪你,但我也不愿有一个不把师父放在心上的徒弟,你自己另有你自己前程,师父要不要有什么关系?

  从现在起,咱们师徒情份一刀两断,以后你不许再叫我师父,我也不再问你闲事!”

  说罢,闭上眼睛,不再理雁秋。

  悟玄子这几句话,好比一把利剑透穿了雁秋的心,他呆呆地望着师父,半晌说不出话,伤神过度,一口真气凝聚不散,只见两眼发直,呆如木,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一萍生看雁秋神情不对,知道是悲痛过度,伤了中元,一跃下榻,右掌起处,连拍了他三处大

  只听罗雁秋沉呼一声:“师父!”

  两眼已然汩汩地出鲜血。

  无奈悟玄子心似铁石,一任罗雁秋哀告乞求,他就是闭目不理。

  一萍生在旁边,看得心中不忍,正待开口劝告二师兄几句,突然一阵微笑,闯进来了美丽无纶的凌雪红。

  她一把扶起来秋弟弟,圆睁秀目,望着悟玄子,半晌才幽幽问道:

  “他是你的弟子,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人呢?”

  悟玄子倏地睁开了双目,炯炯神光,深注了凌雪红一阵,笑道:

  “我既然管不了自己的徒弟,那就不如不要,他不请师父之命,一切擅自作主,心中自然也没了有我这个师父,我把他逐出门墙,还给他一切自由,正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罗雁秋又叩头泣道:“弟子愿受恩师一切责罚,但求师父不要把弟子逐出门墙。”

  悟玄子倏然长眉一扬,冷冷问道:“我要你挖目断臂,剖心自绝。”

  雁秋一翻腕,拔出背上白霜剑,带着脸泪痕,道:“恩师只要不把弟子逐出门墙,罗雁秋粉身碎骨,死而无憾。”

  说罢,白霜剑寒光一闪,竟要自劈左臂。

  这一下只吓得凌雪红伶伶打了两个冷颤,玉腕一扬,白霜剑已被打落地上,秀眉耸立,粉脸泛怒,冷笑道:“你这做师父的真狠心,这样师父,要与不要,都无关要紧…”

  说到这里顿一顿,又对雁秋说道:“他既然要把你逐出门下,那也没有什么,走!咱们到东海无极岛见我爹去,我就是死也得求我爹收你作徒弟!”

  说话时一对亮如朗星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雁秋,只见他剑眉愁锁,俊目蕴泪,眼角间鲜血仍不停地出,美玉般的脸上,顺腮下两条红色血痕。

  凌姑娘学剑东海,七个多月没见到秋弟了,多少刻骨的想念情意,急和情郎一叙,可惜见面后,就始终没有机会,此刻再看他那样模样,芳心爱怜到极点,也痛惜到了极点,哪还会顾及到身边有人,早已急得妙目蕴泪水,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块绢帕,扶着雁秋,要替他擦拭去脸上泪痕血迹。

  但此到罗雁秋悲情正深,哪还想到红姊姊过去待他的深情意,随手一挡,架开了凌雪红的执帕手臂。

  凌雪红骤不及防,右臂竟被罗雁秋一掌挡架得直开去。

  这一下伤透了凌姑娘的芳心,含蕴着大眼中的泪珠儿,一颗接一颗顺腮而下,手中握着的一方绢帕,也手飘落地上。

  突然见她一咬牙,恨声说道:“好!要死咱们就死个痛快,我先杀一个血染三元观再说。”

  悟玄子万万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程序,他深责雁秋,自然也有他自己的想法,一则是触景伤情,看到诸葛胆对自己和一萍生的无礼态度,大伤了这位世外高人的心,再者雁秋背他作为,有很多和诸葛胆叛离慧觉时如出一辙,这就使悟玄子存了一试雁秋心地之念。

  哪晓得他这一试竟造成了一个极为尴尬的僵局,凌雪红的武功剑术,他刚才已亲目所见,就目前三元观中的人来说,恐怕没有一人能抵得住她。

  小姑娘看样子似是真地动了肝火,果然如此,子就要闹大,年轻人做事,很少能三思再行,尤其是情爱的事古今不知多少人为此造成恨事,看她性格,说得出就能做得到,不过僵局已成,悟玄子一时也无法转口。

  悟玄子正无主意,罗雁秋已转脸望着凌雪红,乞求道:

  “红姊姊,你不能那样做,恩师把我从小抚养长大,情如父子,难道你让我临死前留一个欺师灭祖的恶名不成,我知道姊姊对我罗雁秋情比海深,对不起姊姊的不过是我一个,你迁怒别人,株连无事,血染三元观,将为武林中留下千古恨事,那你不是爱护我,而是害我,姊姊,我最后一次求你别陷我罗雁秋九泉下落得万年臭名。”

  凌雪红眉间已透出重重杀机,听完了秋弟弟一席话,立时变成一副凄婉神情。

  突然一下子跪倒地上,含羞带泪,对悟玄子求道:

  “罗雁秋一点没错,错的是我凌雪红一个,晚辈虽然不通礼教,但还懂尊师敬祖,家父作主意,晚辈才敢和秋弟弟订下盟约,罗雁秋也是受家父之命承诺,家父他和三位老前辈情很深,因此才敢代老前辈作了主意…”

  凌雪红几句话,把事情全推到父亲苦因大师身上,同时也说明了她就是东海无极岛苦因大师的亲生女儿。

  悟玄子听完沉不语,一时间无法回答,正感为难当儿,忽听得静室外面传来一阵大笑道:“凌姑娘快些起来,二师弟也不要再难为秋儿了…”

  话声未落,一阵微风飘然,慧觉大师脸笑容,已进到静室之中。

  悟玄子、一萍子起身合掌作礼,罗雁秋急急拜伏地上叩见师伯。

  凌雪红已没有了凌人傲气,竟也随着罗雁秋拜了下去,慧觉先挥手还了悟玄子、一萍生俩人一礼,然后一只手拉着凌雪红,一只手拉着罗雁秋,笑道:“你们起来吧,苦因大师已把个中经过告诉我了,我因事耽误,迟来了一步,致害你们吃了不小苦头。”

  说完,又望着悟玄子笑道:“二弟,不要再折磨这两个孩子了,看我面子饶了他们吧。”

  悟玄子合掌道:

  “师兄吩咐,自当遵命。”

  罗雁秋借机对着悟玄子跪下去,拜道:“秋儿叩谢师父。”

  凌雪红知道良机不可错过,错则遗憾终身,打铁趁热,她也跟着罗雁秋盈盈拜倒。

  悟玄子看面前一对玉人,果然是金童玉女,佳侣天成。男的似临风玉树,女比散花仙子,尽管这位世外高人心里高兴得飞上了天,但他仍是一脸严肃,说道:“还不快拜谢你师伯恩典,尽管跪着干什么?”

  罗雁秋回身又对慧觉拜倒,凌雪红正待跟雁秋再拜慧觉,大和尚已伸手扶起两人笑道:

  “你们已受了不少折腾,快些出去谈谈吧!我还有要事和你们两位师叔商量。”

  罗雁秋、凌雪红告别退出,肖俊等一般小兄弟早已集齐相候。

  严燕儿见雁秋脸上泪痕未干,心中很感奇怪,忍不住开口问道:“秋哥哥,你哭了?”

  雁秋点点头道:“我受了师父责骂。”

  严燕儿道:“师父责骂几句,那有什么关系,我常常要受师父骂呢。”

  他说得甚是天真,雁秋被他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凌雪红却飞起来两颊红晕。

  肖俊已为雁秋准备了一桌酒席,说是为雁秋准备,其实还不是给凌姑娘接风,刚才张慧龙以武当掌门的身份设宴三元殿,替悟玄子、一萍生、凌雪红洗尘庆功,但那席酒雁秋和凌雪红夹在几位长辈中,吃得相当别扭,事后松溪真人感觉到下一代和上一代多少是有着距离,因此,他把接待凌姑娘的责任,交给了万翠苹和肖俊。

  铁书生邀请雁秋饮宴偏殿,请的陪客全都是几个同门兄弟,另加小乞侠、黑罗汉和罗寒瑛、余栖霞及李福,肖俊亦想借此机会,使大家一睹凌雪红娇媚绝伦的风采。凌姑娘明人的风姿,使素来不拘小节的小乞侠也变得规矩了不少,酒席谈起大巴山凌雪红相救之事,增情趣不少。

  凌雪红幼小生长在深山中,虽然是天生丽质,但她二十年来却一直过着寂寞孤独的生活,现在,突然有这么多年龄相若而又合得来的朋友,心里显得很高兴。  WwW.VlIxS.Com 
上一章   风尘侠隐   下一章 ( → )
微粒小说网提供风尘侠隐未删节精校版最新章节第十四回铩羽西归群丑含恨而去全文阅读TXT免费下载,风尘侠隐是卧龙生大神的最新小说,希望您能喜欢,尽力最快速更新风尘侠隐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免费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