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粒小说网提供十景锻未删节精校版最新章节
微粒小说网
微粒小说网 经典名著 言情小说 都市小说 综合其它 武侠小说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总裁小说 官场小说 军事小说 乡村小说 穿越小说
小说排行榜 耽美小说 架空小说 同人小说 竞技小说 仙侠小说 科幻小说 玄幻小说 历史小说 推理小说 短篇文学 重生小说 校园小说
好看的小说 乱的桥梁 男按摩师 岁月人生 极品流氓 舂心萌动 朝夕承欢 邪神风流 百美娇艳 兽人老公 女扮男装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微粒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十景锻  作者:方寸光 书号:11129  时间:2017/4/9  字数:12010 
上一章   第48章    下一章 ( → )
大厅之上,皇陵派男弟子个个目不转瞬,直盯着渐趋失神的紫缘,眼见她软坐在地,蹙眉忍耐,发际和肌肤点缀着滴滴汗水,纤细娉婷的体态越发显得人,都不由得心跳如狂。

  紫缘只觉眼前阵阵昏眩,双腿之间渐感温热,被爱所浸濡的白纱,已经慢慢没了掩蔽之效,下面透着些许乌黑的阴影。她羞急之下,只能并拢着腿,用手遮挡。虽然如此,那似清似稠的水还是沾了她的大腿部,旁人虽然看不到,紫缘自己却清楚知道,霎时羞得面如桃花,但仍紧咬下,不肯再发出任何声音。

  但是身体里那股燥热不堪的感觉驱之不去,汗滴从她通红的脸颊上不住滑落,咽喉里似有一阵逆气冲将上来,令她只想放开声音,大声呼喊呻

  紫缘乍觉心神恍惚,急忙伸手捂住了嘴,总算没有发出叫声,但是也已浑身颤抖,口剧烈起伏。

  这时康绮月已停下琵琶弹奏,莫非是悄悄走到紫缘身后,弯下去,在她耳边呵了口气,轻声道:“别勉强啦,你那儿不是透了吗?身体里空的,是不是很难受呢?好姑娘,你就乖乖听话,我们非但不会伤害你,还会让你好舒服,好舒服呢…”说着十指在她颈后轻轻一抹,又呵了口气。

  这几句话轻轻淡淡,却是如赋魔力,字字勾动紫缘心弦,令她脸颊发热,越听越羞,再被莫非是指尖轻拂肌肤,突然克制不住自己,一点息声从她喉间溜了出来:“啊…呃…啊啊…”这声音只带着三分娇媚,却有七分旁徨,听在皇陵派众人耳里,真是说不出的心难搔。莫非是淡淡一笑,飘然退开一旁。此时紫缘身上已是汗水淋漓,肤泛着樱红,眼神朦胧难耐,身子摇摇晃晃,几乎便要躺卧在地。

  忽见她樱微颤,一阵迷糊糊的声音传出来:“文…渊…渊…”

  龙驭清冷笑道:“这“罪恶渊薮”的所在隐密之极,文渊那小子便有通天本领,也不能来此救你,更没其他人会来救你。你不必徒作挣扎,识相的就快快顺服,否则的话,哼哼,哼哼!你曾经受过被人的滋味,也不想再试几次罢?”

  紫缘身子一震,低着头,双肩不住颤动,轻轻了几声,忽然猛一甩头,右手一掠发鬓,一头乌云绸缎般的长发散了开来,飘然飞舞,披垂在前、肩上、背后,和白皙的肌肤互为辉映。

  她紧握右手,闭着双眼,阵阵混乱的息似乎透着她已经失去了最后的矜持。龙驭清心道:“这小姑娘终于支持不住了。”才刚向前走出一步,忽见紫缘右手微一抬起,额前发丝稍稍掠起,目光忽然一片明澈,指间闪着一点黄澄澄的亮光,却是她发鬓上的一金钗。

  倏忽之间,紫缘右拳用力下击,霎时一股血线涌了出来,金钗已刺入她右边大腿,殷红的鲜血汨汨而,染红了白纱一片。这一下出人意料,众人无不吃惊,龙驭清双眼一睁,更是惊讶。

  紫缘紧咬着,显是极为痛楚,手腕一转,刺在肌肤里的半截金钗跟着转动,一旁纱衣上的皱褶全是血红。只见她紧蹙眉头,柔的下几乎也要咬得渗出血来。

  她缓缓拔出金钗,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口虽仍因先前剧而微微波动,脸上神情却已宁静下来,不复之前的羞红,反而显得有些苍白,双眸望着龙驭清,低声说道:“君子利而不为所非,龙先生,你是文公子的前辈,用这种手段,不觉得有辱身份么?”

  龙驭清原以为紫缘早该放弃抵抗,没想到她宁可自伤身体,藉着疼痛使神智清醒,也不肯屈服自己,被她静静地直斥其非,一时竟瞠目结舌,难以发怒逞威,不由得又打量了眼前这个柔弱的姑娘一阵,说道:“你的脾气倒是硬得很。可是你身上药力未除,待你腿伤痛楚稍减,又受药力煎熬,势必忍受不住,瞧你还能逞强?”紫缘轻轻地道:“等一下要是我又受不了,我还可以再刺。既然没有人能来帮我,那便要自己救自己。”

  龙驭清见她右腿一缕鲜血顺着肌肤过脚踝,滴在地上,虽然只是皮之伤,但是瞧她以钗刺腿时的果决,此刻言语坚毅宁定,心中略一沉思,盯着紫缘,冷冷地道:“要整治你的方法,也不只这一样。你要是当真聪明,刚才应当刺的不是大腿,而是喉咙。你只要不死,龙某人自能你乖乖听话。”紫缘轻轻摇头,说道:“我不会自杀的,无论你怎么对付我也不会。”

  龙驭清道:“为什么?”

  紫缘微微一笑,轻轻阖眼,默默不语半晌,睁开了眼,才说道:“龙先生,你早打探过我的事了,是不是?”

  龙驭清瞪了她一眼,并不回答。紫缘说道:“以前,我的确有过寻死的念头,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有一个人,我想跟他在一起,又有了很好的朋友,他们对我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人。我如果就这么死了,实在对不起他们,也太藐视自己的生命了。遭遇了从前的苦难,我还是这样过来了,现在又怎么能轻易言死?”

  她这一番话说来,神色如常,之前被摆布的情状,彷佛全是不相干的事,面对威震武林的皇陵派掌门,却全无畏惧之态。龙驭清冷笑一声,道:“你倒很会说话,想得却也美。你沦落风尘,早非清白之身,文渊身边又不是没有美貌姑娘,难道真会把你放在心上了?当真是一厢情愿,痴心妄想。”他刻意刺紫缘,使其心情,不能自制,紫缘却淡淡一笑,说道:“相贵在知心。我知道文公子的心意,那是不会错的。”

  龙驭清顿感词穷,只能狠狠瞪着紫缘,惟见紫缘双瞳清幽如水,不复见惧

  紫缘静静地伫立当地,腿上伤口血渐凝,已不甚疼痛,药力似乎一时也并未再发,呼吸舒缓平顺,一如平时。

  两人对立良久,龙驭清哼了一声,一挥手,说道:“带她下去!”

  那坐在虎皮大椅上的蒙面人一直不发一语,亦无任何动作,只在此时点了点头。莫非是拍了拍手,厅旁屏风后走出两个体女子,都是披头散发,神情畏缩害怕。莫非是轻轻微笑,摆了摆手,娇声说道:“你们带紫缘姑娘去休息,给她换件乾净的衣服,给她吃点东西,可别欺负她呀!”

  两名女唯唯诺诺地答应,带着紫缘从屏风之后离开大厅。莫非是转过身来,朝那蒙面人轻轻笑道:“老大,这位紫缘姑娘好可爱,我越来越喜欢她了,嘻嘻,嘻嘻!”

  那蒙面人仍不说话,面罩眼中的目光却突然一盛,扫向莫非是。莫非是笑了一笑,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龙掌门,您还要不要继续问她呀?您多留几天,要是还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可要带她去赴宴啦,那就问不成了呢!”

  龙驭清双眼一瞪,缓缓踱步,说道:“我堂堂皇陵派掌门,岂会奈何不了区区一个烟花女子?哼,哼!”他望向一旁那座上老者,说道:“穆先生,依你所见,此女如何?”

  那老者一捋胡,点了点头,道:“很好,很好。这”文武七弦琴“中的妙诣,说不定此女当真能够为我等释疑。”

  说着拿起椅旁琴囊,取出一张古琴,拨指一弹,登时“铮”地一声巨响,整个厅堂回音嗡嗡不绝,为之震动。

  紫缘被带下厅堂,随着两女经过曲折走道,来到了一间房室,桌椅几无不具备,打扫的甚是雅洁,房中烛火却也作青色,绿光晃动,森然奇异。

  两名女子一个取来新的衣衫,一个端来食盘,放在桌上,匆匆退出房外,神色惶恐,更不与紫缘说一句话“喀啦”一声,关上了门。

  紫缘心道:“这两位姑娘定是被囚在这儿的女奴了,看她们这样危惧不安,这里的主人想必残忍得紧。刚才我说了那些话,削了他们的面子,不知道又会有什么古怪手段用在我身上。”想到这里,紫缘又觉腹之间热气腾涌,心头焦虑。

  只是没有了康绮月的琵琶引动,又无其他男人在房中,紫缘虽感难受,却也不致失去自制,只是身体说不出的烦躁。

  她奋力摇了摇头,一看桌上的衣衫,仍是一件薄薄的纱衣,心里也不想换上,轻轻推到一旁。那食盘上是三碟小菜,一碗白米饭,另有一壶香茶。

  紫缘不知自己昏了多久,早觉腹中饥饿,心想:“我昏过去时,他们都已经给我服药了,这饭菜之中也不会有什么手脚。”当下坐了下来,静静吃饭。

  过了一阵,紫缘吃去了半碗饭,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但见莫非是面带浅笑,走进房来,柔声道:“紫缘姑娘,口味可习惯么?”

  紫缘默然不答,放下筷子,抬头望着她。莫非是轻轻抿着嘴,走到紫缘身旁,笑道:“来,让我瞧瞧。”

  话落之时,但见她右手衣袖轻轻一拂,将紫缘纱衣下摆卷开,出了晶润如玉的双腿肌肤。

  莫非是蹲了下去,微笑道:“那两个丫头真不懂事,我没代,就不长眼睛啦,也没料理一下这伤口。你也真是的,以后别再这样啦。似你这般漂亮的身子,要是留下了一点疤痕,岂不是令人心疼?”说话之间,莫非是左手入怀,取出一个金盒,弹指打开,放在膝上,用手指挑出一些白色的膏药,轻轻柔柔地抹在紫缘伤处。

  班药一涂上去,紫缘顿觉伤口一阵痛楚,但随即渐渐转为清凉,顿感舒适,低声说道:“谢谢。”莫非是仰起头来,眯着双眼,嘴角笑了一笑,柔声道:“男人都是这样,只会想这种下的方法,害得妹妹你受苦了,真是该打。”说着又低下头,忽然轻启朱,伸出舌头,在紫缘腿上了一下。

  紫缘出其不意,吓了一跳,急忙把腿一缩,心中却扑通扑通地狂跳,刚才克制住的情似又难以压抑。莫非是娇媚之极地对她一笑,轻声道:“好香,好,哎,要不是寇老大硬要送你上夺香宴,我真想好好疼你呢。”紫缘犹自心神未定,手按口,心道:“这女子,她…她当真古怪得很。”

  但见莫非是收起金盒,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柔声道:“这是催情丹的解药,我放在这儿啦,你要是想服下去,记得和着水喝,不然可有点苦呢。等一下有位老先生要来跟你说话,他可是有点古板。你如果喜欢现在这感觉,不想服解药的话,可要小心一点儿,别失态啦,那老头儿可没什么情趣呢。”

  她轻声说来,一字一句却隐蕴动人魂魄的惑之意,紫缘虽是女子,却也有点脸红耳热。

  莫非是见她不发一语,便即嫣然一笑,施施然走出了房间。

  紫缘待莫非是离开,望着桌上的瓷瓶,心道:“不知这药是真是假?就算是假,那也不过如此。”当下拔开瓶,倒出一粒殷红如血的丹药,含在口中,和着茶水了下去。

  丹药下肚,不久紫缘便感心情渐平,没了先前那种燥热的感觉。紫缘心道:“看来这是真的解药。她说有位老先生要来跟我说话,只怕也是皇陵派的人。”

  正自想着,只听门外脚步声响,门板又被推开,两名青衣童子当先走进,手里都捧着一张古琴。

  紫缘一望之下,只见右边那童子手上所捧之琴七弦如覆华光,却又内敛不发,正是那“文武七弦琴”紫缘轻声惊呼,站了起来,却见一个老者大步走进,后面跟着两个年轻男子。这老人白发苍苍,长髯垂腹,外貌年逾古稀,双目却是光闪闪,严厉生威,身材亦甚为魁梧。紫缘妙目盼,认出他便是刚才坐在一旁椅上的老者,心中思索:“方才我失去自制,旁人大都显得不怀好意,倒是不见这位老先生有何动静,却不知他所为何来。”

  那老者身后一名男子说道:“紫缘,这位乃是本派镇守祖陵的穆尊使,快过来拜见了!”

  紫缘见他气势凌人,也只微微一笑,略一欠身,轻声道:“小女子见过穆老先生,想穆老先生是来审问囚犯来着?”那老者一睨身后随从,挥了挥手,两名男子脸色一变,大为苍白,急忙躬身退出房外。

  那老者说道:“这些小子不知轻重,多有失礼,倒是冒犯姑娘了。老夫穆言鼎,在本派任祖陵守陵使,今有一事,特来请教姑娘。”

  紫缘听他说话不含威胁,反而对自己甚是敬重,心里好生奇怪,躬身说道:“穆老先生言重了,小女子一介女,又是贵派阶下之囚,哪有什么可请教的?”

  穆言鼎一捋长胡,道:“紫缘姑娘不必过谦。老夫于琴艺一道,身为醉心,数十年来也小有心得。素闻紫缘姑娘琵琶之技的佳妙,于音律上的造诣必有过人之处,是以老夫想请姑娘品评一曲。”

  说到音律曲调,实乃紫缘生平喜好,顿时留上了神。只见穆言鼎从童子手中取饼文武七弦琴,就地坐下“铮、铮”拨了两下弦。只见他双手十指张开,每指头都戴了一枚黑沉沉的铁指环,细薄厚也各自不同。

  只听“铮”地一声巨响,穆言鼎单指一刺,琴声震动,室回响。

  紫缘一惊,心道:“他的弹法好霸道。同样一张琴,文公子弹起来可完全不同。”

  “铮、铮、铮、铮”琴声不绝响起之后,穆言鼎大使一阵滚拂指法,紧跟着琴音动回旋,有如千万铁骑远来,初时微闻马蹄,接着蹄声如乌云蔽,漫山遍野而来,势若滔滔洪水,不可复止。

  又听铮然一响,接着穆言鼎指上一拨一刺,气势大为震撼,琴音接连盘旋,有如飞龙绕峰,一峰绕完,又至一峰,于滚滚云雾中飞腾过三山五岳,踪影消逝,啸之声却仍长留不去。

  龙之声到了尽处,猛地又是一波云涌雾起,音调迷茫,翻覆不定,一重高过一重,至于颠峰之际,赫然雷霆万钧地重重一响“铿”一声过去,琴声回音,尽数一并消弭,一曲霍然告终。

  紫缘凝神倾听,直至曲终,一直默默不语。穆言鼎见两名童子听了自己的琴声,此时都是呼吸急促,紫缘却静静地闭目沉思,心道:“瞧这女子弱不风,不意竟能听我一曲”将军令“而不动声,定力倒也不差。”

  过了一会儿,紫缘睁开眼来,说道:“穆老先生果然琴学深湛,佩服,佩服。只是小女子有点想法,或会冒犯老先生,不知该不该说。”穆言鼎道:“姑娘不必讳言。”

  紫缘皓臂微举,伸手指着文武七弦琴,轻声说道:“这张琴以”文武“命名,琴音本该是中正平和,清越刚健,兼容并蓄。刚才聆听穆老先生曲风,似乎过于刚强,且隐隐有肃杀意味,昂之处固然绝妙,到后来却难免盛极而衰。这文武七弦琴是琴中极品,穆老先生单求其武,不求其文,不免有些好勇斗狠,躁进强求,固然难以弹好这张琴,也难免走上了偏路。”

  穆言鼎听了,脸色陡然一变,半晌不语。原来他在皇陵派历经四代掌门,任了三代的明孝陵守陵使,在皇陵派中不论武功威望,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掌门龙驭清亦对这位派中长老十分礼遇。后来派中出了黄仲鬼这个绝顶高手,武功胜过所有守陵使,取其位而代之,夺了诸守陵使中地位最尊的明孝陵之职,穆言鼎则调任于祖陵。

  穆言鼎年事虽长,却十分心高气傲,不肯服输,每依然练武不辍。只是黄仲鬼的武功正在突飞猛进之时,穆言鼎却已年迈,武功更已达瓶颈,不易突破,越是心焦,武艺越是难有进展。龙驭清夺得文武七弦琴后,曾找他前来参悟。穆言鼎内力浑厚,晓琴学,但是每一弹文武七弦琴,便受到弦上内力反。他奋力化解,一曲弹完,费了不少真力,却不见有何功效。此时听紫缘说出“好勇斗狠”、“躁进强求”、“盛极而衰”几个字句,触动心事,顿时呆了。

  饼得一阵,穆言鼎长长吁了口气,说道:“依你看来,却该如何?”

  紫缘道:“琴要弹得刚柔合度,拿捏轻重徐疾,除了技艺之外,又与心涵养有关。人道是琴为心声,本是其来有自。同样一首曲子,让不同的人弹来,意境自然也大不相同。穆老先生所欠者,乃是心境偏狭,不够开阔,若要求进,自然是由此改起了。”

  穆言鼎脸色发青,凝视紫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说道:“很好,很好。紫缘姑娘,老夫很想听你弹一弹这张琴。”

  一招手,身旁童子捧起琴来,恭恭敬敬地呈在紫缘面前。

  紫缘望着文武七弦琴,脑海中随即浮现了文渊的身影,心中一阵动边微带浅笑,心道:“文公子要是在此,便该让他来弹一曲才是。”接过了琴,忽然想起一事,暗道:“这位穆老先生,自然也是奉了龙驭清命令,来查如何用文武七弦琴修练武功的了。我本来就不知道,也不是故意瞒你们。我自己既然不知道,就算听我弹琴,也未必听得出什么来。”当下端坐抚弦,轻轻一拨。

  只听一阵柔韵轻飘,若有若无,如梦如幻,自七弦之上渐次传出,旋即融入四周。紫缘所奏这一曲,叫做“梅花三”曲调安详雅致,正表现了梅花映雪、静谧高洁的姿态。但闻室中乐音悠扬,周遭似有阵阵琴声应和,竟分不出是否为弦上所奏。

  先前穆言鼎琴声含杀伐之意,这时紫缘奏起如此清雅的曲子,气氛登时为之舒缓。穆言鼎神色肃然,端坐倾听,两名童子站在当地,听着琴曲,虽在房中,眼睛却似望着极远极远的地方,神往不已。

  紫缘按玄理韵,再弹一阵,琴声之中如有暗香浮动,令人乍感心旷神怡,彷佛置身梅林疏枝之间,身心俱受洗涤,通体舒泰。忽然之间,房中响起一声高亢琴声,突兀之极,有如利刃划破了一匹柔绢。

  此时紫缘百虑皆息,全心全意地弹奏琴曲,突然听到这干扰之声,不觉一怔,眼光一望,却见穆言鼎已从另一个小童手中取饼瑶琴,铿铿而奏,曲调与先前一般雄劲迫人。紫缘见他脸上神情森然,显是有意作对,登时了然,心道:“这位老先生可当真是姜桂之。”当下也不在意,面微笑,心平气和地弹将下去,旋律动听依旧,丝毫不为穆言鼎峻峭的琴声所动。

  穆言鼎向来自负深明琴理,武功强,但是武功上已输给了黄仲鬼,今弹琴论道,居然又被一个年轻姑娘说得哑口无言,而听闻紫缘奏曲,音律造诣之深,实堪称不世之艺。惊愧之余,忽尔恼羞成怒,心想:“你说我的琴音走上了偏路,且瞧瞧你又有何能耐?”便即十指抚琴,再奏起那曲“将军令”威势赫赫,曲意和紫缘所奏“梅花三”大相迳庭,全然格格不入,声调却越发昂,如滚滚水般盖过了紫缘的琴声。

  紫缘嫣然一笑,也不生气,手法依然轻巧,曲调却渐渐急促起来,虽不及穆言鼎琴声强劲,却是每个拍子都巧妙地落在“将军令”符节之间,顺其自然,如同一枝寒梅在严冬风雪中摇曳生姿,不畏冰霜的气概。穆言鼎的琴声以威不可当之势袭来,文武七弦琴的琴声却始终微而不衰,在“将军令”的威猛气势中自如。

  穆言鼎连催琴音,越弹越是响彻四方,两名童子身处室中,已然不能支持,不及向穆言鼎请示,已跌跌撞撞地逃出房外。

  穆言鼎见紫缘不动声,仍是信手抚琴,状甚悠闲,心中越怒,琴声陡然达于极盛,一番轮指造出繁密之极的铿然巨响,凌厉无俦,打算一举淹没紫缘的琴音。

  便在这时,文武七弦琴的声音渐缓渐细,几不可闻,化成一丝幽咽,却是绵绵不断。穆言鼎呆了一呆,这如万箭齐发般的声势顿时没了目标,全部落在了空处,好似变成了断线风筝,东飘西飘,不知所措。本来威武无匹的乐曲,一转眼间便即瓦解,音调成一团。穆言鼎脸色一变,自知出丑,连忙重整琴音,却听紫缘琴韵再起,翩然如舞,彷佛历经暴风雪后的梅苞坼放,曲调极尽妙,丝毫未受穆言鼎所影响。

  穆言鼎楞楞地坐着,忽然推开瑶琴,长身站起,朝紫缘躬身长揖,道:“多谢姑娘,惭愧、惭愧!”紫缘起身回礼,说道:“老先生行此大礼,可折煞小女子了。小女子不知轻重,得罪了穆老先生,希祈海涵。”穆言鼎摇摇头,长叹一声,道:“紫缘姑娘,老夫告辞了。”回身走出房外,竟不拿回文武七弦琴。

  穆言鼎离开紫缘房中,到了走道转折处,龙驭清已等在那儿。原来龙驭清命穆言鼎进房,自己一直待在门外,探听房中对答,并不现身,以免紫缘有所警觉。

  龙驭清道:“穆先生可有斩获?”穆言鼎又摇了摇头,道:“老夫无能,愧对掌门。这文武七弦琴,非掌门所能拥有,亦非老夫所能拥有。我数十年来的苦练,得益不如今天一。”龙驭清眉头一皱,道:“穆先生何出此言?”

  穆言鼎却不回答,说道:“掌门,我活了七十多年,大半心力都费在皇陵派上,若掌门肯念老夫有此苦劳,请应允老夫一个请求。”

  龙驭清大奇,心道:“穆言鼎素来要强好胜,鲜少出言求人,到底有何古怪?”当下并不答应,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穆言鼎道:“老夫斗胆,希望掌门放了这位紫缘姑娘,还她自由。”

  此言一出,龙驭清然变,道:“为什么?”

  穆言鼎说道:“这紫缘本是无辜,掌门既已不可得知文武七弦琴之秘,又何必牵连于她?此女才艺非凡,远胜于我,老夫后还向她多多请教。如此为难一个姑娘,亦不免于我皇陵派威名有损。”

  龙驭清本想让穆言鼎使紫缘弹奏文武七弦琴,藉此观察其中奥妙,没想到他不仅一无所获,居然还为紫缘说话,不大怒,却不发作出来,只是冷笑几声,道:“我不能得到文武七弦琴中的武学?嘿嘿,岂有此理!”一回身,举步便行,忽又停步,道:“这“罪恶渊薮”之中,多的是稀奇古怪的刑罚。这紫缘一不说,便叫她多受一苦楚。要是到了夺香宴还不说,哼哼,那就让寇非天他们慢慢去料理罢!”

  自此之后,一天天接近八月十五,随着夺香宴之期近,文渊和大小慕容、蓝灵玉等也已准备出海,这已进了永定府境内,在乐亭县落脚,随时都可出海前往红石岛。夺香宴将至,滨海城镇皆可能有来自武林各路的之徒,是以华瑄和云霄派诸女仍留在京城附近,以免惹人注意,多生事端。

  自文渊看了四非人的夺香宴礼单,本料想紫缘暂可平安,后来听慕容修对莫非是似乎甚为忌惮,心中又感担忧,数来一直坐立不安,难以定神,来到乐亭,仍是如此。小慕容见他连忧心如捣,心里不忍,想找个法子让他心情转好,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天是八月初十,明月未圆,离夺香宴已只五天光景。慕容修故意出手豪阔,当夜选了一间富商巨贾来往的客店投宿,避开武林人物,以免多生事端。

  多路程之中,四人都是各住一房,今自也相同。因为有蓝灵玉同行,文渊和小慕容也不好意思同住。只是一路上蓝灵玉心事重重,文渊想问她何以未曾与石娘子等回巾帼庄,竟是不得其便。

  次一早,文渊醒来,颇感气闷,推开了窗子,遥望出去,只见远方便是浩瀚汪洋,海天一线,无穷无尽。文渊心道:“那什么红石岛,便是在这大海之中,说不定紫缘已经到了那里。”

  他站在窗边,闭上双眼,隐隐似闻波涛之声在耳边响起,心中思绪也如水起伏:“这次若能救回紫缘…不,是救回紫缘不可,以后无论如何,也得保护好她。紫缘也好,小茵也好,师妹也好,不管谁出了意外,对我都是不可原谅的罪过。”

  想着想着,文渊睁开了眼,双掌朝着自己,凝视掌心,心道:“世上的一切似乎都很容易失去。我懂事以来,未曾见过爹娘一面,师父养育我长大,此时却也已过世。任师叔将文武七弦琴赠送与我,也被龙驭清夺去。在长陵地宫,我又差点失去了小茵。这一次,又让紫缘身处险地。人生在世,能掌握的事物真是太渺茫了。”

  一时之间,文渊也不知是否该长声嗟叹,只是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忽然之间,他瞥见海滩上有个小小的人影正从海中跃出,回到岸上,又跳入海中,举动甚奇。文渊好奇心起,极目眺望,见那身影隐约是个女子,瞧那身法姿态,似乎便是小慕容。

  文渊心道:“大清早的,小茵在那儿做什么?”他不知小慕容水性如何,见她在海中跃进跃出,生怕她一有不慎,失足陷入海涛之中,当即跳出窗外至平地,飞快朝海边奔去。

  他使开轻功,飘逝如风,不多时便到了海边。只见小慕容的外衣放在沙滩上离海甚远处,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短衫,全身上下淋淋地,呼吸微显急促,尚未平复,又往海里跳去。

  文渊奔将过去,只听“哗刺”一声,花四溅,小慕容又从海中窜了出来,见到文渊在面前,似乎吓了一跳,随即笑道:“你可醒啦?”文渊微笑道:“最近累,今天起得迟了。你在这做什么?”小慕容脸上微红,发际水珠在阳光下闪亮不定,神态更增娇,只听她轻声道:“也没什么,练练游水罢啦。”说话之际,显得颇为忸怩。

  文渊见她衣衫尽,紧贴着口,时起时伏,气息甚促,点点水珠不住滴落,心中关切,说道:“别太累啦,何必练得这么急?”

  小慕容嘻嘻一笑,轻轻推着文渊,低声道:“我知道啦。你先回去,等会儿我再去找你。”

  文渊见她一幅神秘模样,又不让自己留下,甚感不解。其时已然入秋,他见小慕容衣衫单薄,清晨戏水,怕她受凉,便即一笑,柔声道:“别玩了罢,过几天便要出海,要是着凉了可不好。”小慕容又不住推着文渊,笑道:“知道,知道!你回去啦,我没问题…”忽听哗啦声响,海中花高起,飞快窜出一个身影,怒声叫道:“臭丫头,又偷懒啦!”

  一望之下,却是慕容修。但见他衣衫既且皱,虽在海中,也没换下衣物,这一下跃出海面,身法却仍矫捷之极。小慕容朝着兄长伸伸舌头,扮个鬼脸,转身向文渊笑道:“都是你着我,大哥要骂人啦。”

  文渊一笑,却见大慕容身是水地走了过来,道:“喔,原来你这小子来了。”

  文渊道:“慕容兄也在练水性?”慕容修嘿地一笑,道:“我?小妹一个人练便够了,本大爷不管陆上水里,一样纵横无敌。”朝小慕容一指,道:“这丫头着我,非要学会游水,闹得我少睡了一个半时辰。文渊小子,说来说去,可都是因为你的关系,改天非得讨回来不可。”文渊奇道:“因为我?”

  慕容修一拍间,道:“这丫头没事瞎心,怕咱们坐船去红石岛这一趟有人袭击,要是沉了船,我一人救不了你们三个。又或者沉在回程,连着你那个紫缘丫头也得陪着沉下海,明明半点不通水性,硬是要学游水。”小慕容脸上一红,笑道:“大哥,你揭我的底干嘛?现在不会,学了就会啦。”慕容修瞪了她一眼,向文渊道:“小子,你懂不懂水性?”

  文渊幼时曾和向扬、华瑄一同在河溪之中玩水嬉戏,但汪洋大海自非小溪浅水可比,心道:“小茵这顾忌确实不错。”便道:“稍懂一些,但在这大海之中,只怕无用。”

  慕容修嘿嘿笑道:“那就是了!”一振衣袖,甩去不少水珠,道:“好了,小妹,我不教了。”小慕容一怔,叫道:“大哥,我还不累,今天要是不练,已经没几天了啊!”慕容修一摆手,说道:“这小子既然过来,你能专心得下来?我看免了!”

  手指指着文渊,道:“小子,反正你已经来了,便留在这儿跟我家小妹待着一会儿,本大爷现下要回房睡大觉,不准你们回来吵我。这丫头最近总没好脸色,你不把她逗得开开心心的回来,我一剑砍了你的脑袋。”二话不说,便即大踏步而去,没两下已不见踪影。

  文渊一望小慕容,但见她不理身上衣,随意披上外袍,脸上微显红晕,含笑偏过头去,低声道:“大哥他就喜欢说话,你…你可不必在意。”

  文渊望着她的浅笑,心中几个念头倏忽转过:“小茵有什么事好不高兴?那自然是因为我了。我担心紫缘,她又何尝不担心?我整天闷闷不乐,小茵看在眼里,也高兴不起来,那岂不是我害得她心了?”

  小慕容转回了头,见他一言不发地瞧着自己,眼中孕意又是柔和,又是歉然,脸蛋不自地发热,微笑道:“喂,你干什么啊?”

  忽然之间,小慕容身周一热,已被文渊搂在怀中。小慕容眨眨眼,口扑通、扑通地越跳越快,微笑着道:“怎么啦?”

  文渊轻声道:“小茵,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慕容柔声笑道:“那就别说啦,我又没做什么。”

  文渊轻轻摇头,低声道:“小茵,对不起,这事本来不该让你挂念…”

  两只手指搭在文渊边,不让他说下去。只听小慕容轻声道:“紫缘姐会被人抓走,我有好大的责任,怎么说我不该挂念?难道让你一个人挂念么?你我还要分什么彼此么?”文渊心神动,点了点头,执开小慕容的手腕,说道:“小茵,你说得是。”跟着微微苦笑,道:“慕容兄要我逗你开心,结果适得其反,变成你在开导我了。”

  小慕容伏在他前,仰起头来,嘴角微扬,笑道:“心情好点了么?笑给我看看。”

  文渊微笑道:“不是在笑了么?”

  小慕容轻轻抿嘴,笑道:“笑那么一丁点儿,好像硬挤出来的。笑得开心点嘛!”

  文渊搔搔头,道:“这还不行?”

  小慕容脸上出一丝狡黠的笑意,道:“好,你不笑,瞧我的手段。”

  两只手突然往他胳膊窝里探去,呵起来。文渊全没提防,被小慕容轻软灵巧的十指飞快搔了几下,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跳开闪避,笑道:“啊哈哈、哈哈、你…你…”一时只笑的前俯后仰,险些岔气。

  小慕容笑嘻嘻地瞧着他,笑道:“怎么样,这不是开心得多了…啊!”便在她笑语自如时,文渊已又将她拉进怀里,笑道:“好啊,我也得给你来这么一下。”

  说着礼尚往来,左手搂着她的,右手指头往她腋下呵起来。小慕容武功不及文渊,挣脱不开他的搂抱,手指搔来,只得格格娇笑,不停扭动闪躲,犹如花枝颤,连声笑道:“呵呵、哈哈…好、好啦,算我输啦!”  WwW.vlIxs.cOm 
上一章   十景锻   下一章 ( → )
微粒小说网提供十景锻未删节精校版最新章节第48章全文阅读TXT免费下载,十景锻是方寸光大神的最新小说,希望您能喜欢,尽力最快速更新十景锻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免费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