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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粒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元史  作者:宋濂、王祎等 书号:10207  时间:2017/3/26  字数:176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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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立道

  张立道,字显卿。其先陈留人,后徙大名。父善,登金进土第。岁壬辰,国兵下河南,善以策干太第拖雷,命为必阇赤。立道年十七,以父任备宿卫。世祖即位,立道从北征,未尝去左右。至元四年,命立道使西夏,给所部军储,以干称。皇子忽哥赤封云南王,往镇其地,诏以立道为王府文学。立道劝王务农以厚民,即署立道大理等处劝农官,兼领屯田事,佩银符。寻与侍郎宁端甫使安南,定岁贡之礼。云南三十七部都元帅宝合丁专制岁久,有窃据之志,忌忽哥赤来为王,设宴置毒酒中,且赂王相府官无其事。立道闻之,趋入见,守门者拒之,立道怒与争。王闻其声,使人召立道,乃得入,为王言之。王引其手,使探口中,已腐矣。是夕,王薨。宝合丁遂据王座,使人讽王妃索王印。立道潜结义士,得十三人,约共讨贼,刺臂血和金屑饮之,推一人走京师告变。事颇,宝合丁乃囚立道,将杀之。人匠提举张忠者,燕人也,于立道为族兄,结壮士夜劫诸狱,出之,共亡至土蕃界,遇帝所遣御史大夫博罗、王傅别怗与告变人俱来。二人者遂与立道俱还,按宝合丁及王府官尝受赂者,皆伏诛。有旨召立道等入朝,问王薨时状。帝闻立道言,泣数行下,歔欷久之,曰:“汝等为我家事甚劳苦,今事朕乎,事太子乎,事安西王乎?惟妆意所向。”立道等奏愿留事陛下,于是赐立道金五十两,以旌其忠,张忠等亦皆授官有差。

  八年,复使安南,宣建国号诏。立道并黑水,跨云南,以至其国,岁贡之礼遂定。十年三月,领大司农事,中书以立道于云南,奏授大理等处巡行劝农使,佩金符。其地有昆明池,介碧、金马之间,环五百余里,夏潦暴至,必冒城郭。立道求泉源所自出,役丁夫二千人治之,其水,得坏地万余顷,皆为良田。爨、僰之人虽知蚕桑,而未得其法,立道始教之饲养,收利十倍于旧,云南之人由是益富庶。罗罗诸山蛮慕之,相率来降,收其地悉为郡县。十五年,除中庆路总管,佩虎符。先是云南未知尊孔子,祀王逸少为先师。立道首建孔子庙,置学舍,劝士人子弟以学,择蜀士之贤者,以为弟子师,岁时率诸生行释菜礼,人习礼让,风俗稍变矣。行省平章赛典赤表言于朝,有旨进官以褒之。

  十七年,入朝,力请于帝以云南王子也先帖木儿袭王爵,帝从之。遂命立道为临安广西道宣抚使,兼管军招讨使,仍佩虎符,陛辞,赐以弓矢、衣服、鞍马。始赴任,会禾泥路大首领必思反,扇动诸蛮夷。及发兵讨之,拔其城邑,鼓行而前,徇金齿甸七十城,越麻甸,抵可蒲,皆下之。有遗以驯象、金凤异物者,悉献诸朝。二十二年,又籍两江侬士贵、岑从毅、李维屏所部户二十五万有奇,以其籍归有司。迁临安广西道军民宣抚使。复创庙学于建水路,书清白之训于公廨,以警贪墨,风化大行。入朝,值权臣用事,遂退居散地。条陈十二策,皆切当之务,帝嘉纳焉。

  二十七年,北京地陷,人民震惊,命立道为本路总管。未行,安南世子陈燇遣其臣严仲维、陈子良等诣京师告袭爵。先是,其国主陈烜累召不至,权遣其族父遗爱入贡,朝廷因封为安南王。遗爱还,害之。遣使问罪,烜拒使者不受命,遂遣将讨之,失利而还。帝怒,再发兵,丞相完泽、平章不忽木言:“蛮夷小邦,不足以劳中国。张立道尝再使安南有功,今复使往,宜无不奉命。”帝招至香殿,谕之曰:“小国不恭,今遣汝往谕朕意,宜尽乃心。”立道对曰:“君父之命,虽蹈水火不敢辞,臣愚恐不足专任,乞重臣一人与俱,臣为之副。”帝曰:“卿朕腹心臣,使一人居卿上,必败卿谋。”遂授礼部尚书,佩三珠虎符,赐衣段、金鞍、弓矢以行。至安南界,谓郊劳者曰:“语尔世子,当出郭诏。”燇乃率其属,焚香伏谒道左。既抵府,燇拜跪,听诏如礼。立道传上命,数其罪,为书晓之。燇曰:“比三世辱公使,公大国之卿,小国之师也,何以教我?”立道曰:“昔镇南王奉词致讨,汝非能胜之也,由其不用向导,率众深入,不见一人,迟疑而还,曾未出险,风雨骤至,弓矢尽坏,众不战而自溃,天子亦既知之。汝所恃者,山海之险、瘴疠之恶耳。且云南与岭南之人,习俗同,技力等,今发而用之,继以北方之劲卒,汝复能抗哉?汝战不利,不过遁入海中,岛夷乘衅,必来寇抄汝,汝食少不能支,必为彼屈,汝为其臣,孰若为天子臣乎?今海上诸夷,岁贡于汝者,亦畏我大国之尔与也。圣天子有德于汝甚厚。前年之师,殊非上意,边将谗汝尔。汝曾不悟,不能遣一介之使,谢罪请命,辄称兵抗拒,逐我使人,以怒我大国之师,今祸且至矣,惟世子计之。”燇拜,且泣涕而言曰:“公之言良是也,为我计者,皆不知出此。前之战,救死而已,宁不知惧!天子使公来,必能活我。”北面再拜,誓死不敢忘天子之德。遂立道入,出奇宝为贿,立道一无所受,但要燇入朝。燇曰:“贪生畏死,人之常情,诚有诏贷以不死,臣将何辞。”乃先遣其臣阮代之、何惟岩等随立道上表谢罪,修岁贡之礼如初,且言所以愿朝之意。廷臣有害其功者,以为必先朝而后赦。燇惧,卒不敢至,议者惜之。

  二十八年,遣立道奉使按行两浙,寻以为四川南道宣慰使,迁陕西汉中道肃政廉访使。三十年,皇曾孙松山封梁王,出镇云南。大德二年,廷议求旧臣可为梁王辅行者,立道遂以陕西行台侍御史拜云南行省参政。视事期月,卒于官。

  立道凡三使安南,官云南最久,颇得土人之心,为之立祠于鄯善城西。立道所著诗文,有《效古集》、《平蜀总论》、《安南录》、《云南风土记》、《六昭通说》若干卷。子元,云南行省左右司郎中。

  张庭珍(庭瑞)

  张庭珍,字国宝,临潢全州人。父楫,金商州南仓使。岁壬辰,籍其民数千来降,太宗命监榷北京等路赋课,俄改北京都转运使,因家北京。岁辛亥,宪宗即位,以庭珍为必阇赤。高丽不请命,擅徙居海中江华岛,遣庭珍往问之。其王言:“臣事本朝未尝不谨,而大军岁入侵掠,避而走险,不得已也。”且赂庭珍金银数千两。庭珍却之而归,以状闻。帝为戍兵无擅入其地,高丽以安。帝伐宋,至阆州,授安抚使。

  世祖即位,自将北伐,以庭珍知西京入漠南路,遣立沙井诸驿,兼给粮运,俄授同佥土蕃经略使。至元六年,安南入贡不时,以庭珍为朝列大夫、安南国达鲁花赤,佩金符,由吐蕃、大理诸蛮至于安南。世子光昞立受昭,庭珍责之曰:“皇帝不以汝土地为郡县,而听汝称藩,遣使喻旨,德至厚也。王犹与宋为齿,妄自尊大。今百万之师围襄,拔在旦夕,席卷渡江,则宋亡矣,王将何恃?且云南之兵不两月可至汝境,覆汝宗祀有不难者,其审谋之。”光昞惶恐,下拜受诏,既而语庭珍曰:“圣天子怜我,而使者来多无礼,汝官朝列,我王也,相与抗礼,古有之乎?”庭珍曰:“有之。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光昞曰:“汝过益州,见云南王拜否?”庭珍曰:“云南王,天子之子,汝蛮夷小邦,特假以王号,岂得比云南王?况天子命我为安南之长,位居汝上耶!”光昞曰:“既称大国,何索吾犀象?”庭珍曰:“贡献方物,藩臣职也。”光昞无以对,益惭愤,使卫兵刃环立以恐庭珍。庭珍解所佩弓刀,坦卧室中曰:“听汝何为!”光昞及群下皆服。明年,遣使随庭珍入贡。庭珍见帝,以所对光昞之言闻,帝大悦,命付翰林承旨王磐纪之。

  授襄行省郎中。与阿里海牙从数骑抵襄南门,呼宋将吕文焕语曰:“我师所攻,无不取者,汝孤城路绝,外无一兵之援,而以死守求空名,如阖郡之人何!汝宜早图之。”文焕帐前将田世英、曹彪执其总管武荣来降,文焕益孤,明,遣黑杨都统来议纳款。将遣之还报,庭珍曰:“彼来,或以计觇我,未能必其果降。此人吕氏腹心,不如留之,以伐其谋。”元帅阿术然之,乃留不遣。又明,文焕举城降。以功迁中顺大夫、遥授知归德府行枢密院经历。诸军南渡,复为行省郎中,俄授金虎符、襄总管,兼府尹,改郢、复二州达鲁花赤。宋平,迁平江路达鲁花赤,改同知浙东宣慰使司事。未行,拜大司农卿。连居亲忧,起复南京路总管,兼开封府尹。开封有控鹤军士十余人,赁大宅聚居,纵横街陌。庭珍始至,察其必为盗,急捕之,得宝玩、器服、子女室,穷索其,俱杀之,民以为神。河决,灌太康,漂溺千里,庭珍括商人渔子船及缚木为筏,载糗粮四出救之,全活甚众。水入善利门,庭珍亲督夫运薪土捍之,不能止,乃颓城为堰。水既退,即发民增外防百三十里,人免水忧。俄卒于官。

  庭珍清慎,丞相伯颜尝语人曰:“诸将渡江,无不荒贪,唯我与国宝始终自守。”闻者以为知言。弟庭瑞。

  庭瑞字天表,幼以功业自许,兵法、地志、星历、卜筮无不推究,以宿卫从宪宗伐蜀为先锋。中统二年,授元帅府参议,留戍青居。诸军攻开州、达州,庭端将兵筑城虎啸山,扼二州路。宋将夏贵以师数万围之,城当炮,皆穿,筑栅守之,栅坏,乃依大树张牛马皮以拒炮。贵以城中人饮于涧,外绝其水。庭瑞取人畜溲沸煮之,泻土中以臭,人饮数合,皆疮裂。坚守逾月,援兵不敢进。庭瑞度宋兵稍懈,三分其兵,夜劫贵营,宋兵惊溃,杀都统栾俊、雍贵、胡世雄等五人,斩千余级,庭瑞亦被伤数处。以功授奉议大夫、知高唐州,改濮州尹,迁陕西四川道按察副使。政过于猛,上官弗便,陷以罪,徙四川屯田经略副使。东西川行枢密院发兵围重庆,朝廷知庭瑞练习军事,换成都总管,佩虎符,舟楫兵仗粮储皆倚以办。

  蜀平,升诸蛮夷部宣慰使,甚得蛮夷心。碉门羌与妇人老幼入市,争价杀人,碉门鱼通司击其人。羌酋怒,断绳桥,谋入劫之。鱼通司来告急,左丞汪惟正问计,庭瑞曰:“羌俗暴悍,以斗杀为勇。今如蜂毒一人,而即以门墙之寇待之,不可。宜遣使往谕祸福,彼悟,当自回矣。”惟正曰:“使者无过于君。”遂从数骑,抵羌界。羌陈兵以待,庭瑞进前语之曰:“杀人偿死,羌与中国之法同,有司击诸人,以为见证耳。而汝即肆无礼,如行省闻于朝,召近郡兵,空汝巢矣。”其酋长弃弩罗拜曰:“我近者生裂羊脾卜之,视之文理何如,则吉其兆,曰:‘有白马将军来,可不劳兵而罢。’今公马果白,敢不从命。”乃论杀人者,余尽纵遣之。遂与约,自今市者,以碉门为界,无相出入。官买蜀茶,增价鬻于羌,人以为患。庭瑞更变引法,使每引纳二缗,而付文券与民,听其自市于羌,羌、蜀便之。先时,运粮由杨山溯江,往往覆陷,庭瑞始立屯田,人得免患。都掌蛮叛,蛮善飞,联松枝为牌自蔽,行省命庭瑞讨之。庭瑞所矢,出其牌半竿,蛮惊曰:“何物弓矢如此之力!”即请服。惟斩其酋德兰酉等十余人,而招复其余民。

  授叙州等处蛮夷部宣抚使,改潭州路总管。时湖广省臣方剥民为功,庭瑞知不可拒,乃辞归关中。三年,思成都,遂从汉中分家奴往居焉。以疾卒。

  庭瑞初屯青居,其土多橘,时中州艰得蜀药,其价倍常。庭瑞课闲卒,入橘皮若干升储之,人莫晓也。贾人有丧其资不能归者,人给橘皮一石,得钱以济,莫不感之。家有爱妾,一见老人与之语,乃其父也,妾以告庭瑞。召视之,其貌甚似,问:“得汝女归耶?”其人以为幸侍左右,非敢求与归。庭瑞曰:“汝女居吾家,不过群婢,归嫁则良人矣。”尽取奁装书券还之,时人以为难。

  张惠

  张惠,字廷杰,成都新繁人,宋尚书右仆商英之裔孙也。其先徙居青河,后徙蜀。岁丙申,惠年十四,兵入蜀,被俘至杭海。居数年,尽通诸国语,丞相蒙速速爱而荐之,入侍世祖藩邸。以谨称,赐名兀鲁忽讷特。世祖即位,授燕京宣慰副使。为政宽简,奏免分数钱,罢硝碱局。俄迁侍中。至元元年冬,拜参知政事,行省山东。以银赎俘囚二百余家为民,其不能归者,使为僧,建寺居之。李璮之,山东民被军士虏掠者甚众,惠至,大括军中,悉纵之。又奏选良吏,去冗官,以苏民瘼。迁制国用司副使。会改制国用司为尚书省,拜参知政事,迁中书左丞,进右丞。伯颜帅师伐宋,十二年夏,诏惠主其馈饷,凡江淮钱谷皆领之。十三年,宋降,伯颜命惠与参知政事阿剌罕等入城,按阅府库版籍,收其太庙及景灵宫礼乐器物、册宝、郊天仪仗。籍江南民为工匠凡三十万户,惠选有艺业者仅十余万户,余悉奏还为民。伯颜以宋主北还,俾惠居守。惠不待命,辄启府库封钥,伯颜以闻,诏左丞相阿术、平章政事阿塔海诘之,征还京师。二十年,拜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行省扬州。二十二年,入朝,复命以平章政事行省杭州。至无锡卒,年六十二。惠所至有能声,及老,颇以沉浮取讥。子遵诲。

  刘好礼

  刘好礼,字敬之,汴梁祥符人。父仲泽,金大理评事,遥授同知许州,徙家保定之完州。好礼幼有志,知读书,通国言,宪宗时廉访府辟为参议。岁乙卯,改永兴府达鲁花赤。至元元年,以侍仪廉希逸荐召见,言举人材数事,称旨。五年,应诏建言:“凡有司奏请,宜先启皇太子,俾得阅习庶政,以为社稷生民之福。陕西重地,宜封皇子诸王以镇之。创筑都城,宜给直以市民地。选格不宜以中统三年为限,后是者不录。”帝是其言,敕中书施行。七年,迁益兰州等五部断事官,以比古之都护,治益兰。其地距京师九千余里,民俗不知陶冶,水无舟航。好礼请工匠于朝,以教其民,迄今称便。或言榷盐酒可以佐经费,好礼曰:“朝廷设官要荒,务以绥远,宁夺其利耶!”言者惭服。

  十年,北方诸王叛,执好礼军中,几死,其大将以好礼善应对,释之。十六年,叛王召好礼至欠欠州曰:“皇帝疑我,致有今。”好礼曰:“不疑。果疑王,召王至京师,肯还之耶?”十七年,好礼率众走别部,守厄以待兵至。遇叛王军,迫好礼西逾雪峨岭。好礼自度,逾是则无望其还,遂以衣服赂叛王千户,始获东出铁壁山口,间道南走数,从者继至且千人。中道粮绝,捕猎以为食。七月,至菊海,始与戍兵接,得乘传至昌州。入见,帝赐之食与钞。十八年,授嘉议大夫、澧州路总管。十九年,入为刑部尚书,俄改礼部,又改吏部。好礼建言中书:“象力最巨,上往还两都,乘舆象驾,万一有变,从者虽多,力何能及。”未几,象惊,几伤从者。二十一年,出为北京路总管。再入为户部尚书。二十五年六月,卒,年六十二。

  子晸,为河西陇右道肃政廉访使。

  王国昌

  王国昌,胶州高密人。初为胶州千户,中统元年,入觐,世祖察其能,迁左武卫亲军千户,佩金符,召问军旅之事,国昌奏对甚悉,帝嘉之,赐白金、锦袍。至元五年,人有上书言高丽境内黑山海道至宋境为近,帝命国昌往视之。泛海千余里,风涛汹涌,从者恐,劝还,国昌神色自若,徐曰:“奉天子威命,未毕事而遽返,可乎?”遂至黑山乃还,帝延见慰劳。而东夷皆内属,惟日本不受正朔,帝知隋时曾与中国通,遣使谕以威德,令国昌率兵护送,道经高丽。时高丽有叛臣据珍岛城,帝因命国昌与经略使印突、史枢等攻拔之。八年,复遣使入日本,乃命国昌屯于高丽之义安郡以为援。冬十月,卒于军。子通嗣。

  通,初袭爵为左卫亲军千户,十二年,从诸军伐宋,渡江,镇鄂州。时潭州不下,兵薄其城,通以所将千人破其栅,宋兵遁去,通纵兵追击,杀获甚众,以功进武节将军。从攻静江,下之。十四年,改侍卫亲军千户。明年,通上书,言今南方已定,而北陲未安,请屯田于和林,率所部自效,帝慰劳遣之。从破敌兵于金山,俘获生口及马羊牛驼不可胜计,进显武将军,赐金虎符,升佥左卫亲军都指挥使。从讨叛王乃颜,迁副都指挥使。明年,屯田瓜、沙诸州,进阶明威将军。武宗即位,命总京城卫兵。枢密院复奏通摄左丞,领诸卫屯田兵。寻迁屯储卫亲军都指挥使,镇海口。以疾卒。

  子燕出不花,袭武德将军、左卫亲军副都指挥使。

  姜彧

  姜彧,字文卿,莱州莱人也。父椿,避往依济南张荣,因家焉。彧幼颖悟好学,荣守济南,辟为掾,升左右司知事,寻迁郎中,进参议官。中统二年,彧与荣孙宏入朝,因言益都李璮反状已,宜先其未发制之,未报。明年,璮果反。时诸郡不为兵备,璮即袭据济南。彧弃家从荣,招集散亡。诸王哈必赤进兵讨之。秋七月,捕得生口,言城中粮尽势蹙,彧乃昏夜请见王曰:“闻王陛辞时,面受诏曰:‘发兵诛璮耳,毋及无辜。’今旦夕城且破,王宜早谕诸将分守城门,勿令纵兵,不然城中无噍类矣。”王曰:“汝言城破,解耶?”彧曰:“以人事知之,若待城破言于王,晚矣。”王悟。明,贼众开门出降,王下令诸军,敢入城者论以军法,璮就擒,城中按堵如故。彧以功授大都督府参议,改知滨州。时行营军士多占民田为牧地,纵牛马坏民禾稼桑枣,彧言于中书,遣官分画疆畔,捕其强猾不法者置之法。乃课民种桑,岁余,新桑遍野,人名为太守桑。及迁东平府判官,民遮请留,马为之不行。至元五年,召拜治书侍御史,出为河北河南道提刑按察使,赐金虎符,改信州路总管。后累迁陕西汉中、河东山西道提刑按察使,拜行台御史中丞。后以老病归济南,寻擢燕南河北道提刑按察使。三十年二月,以疾卒,年七十六。子迪吉。

  张础

  张础,字可用,其先渤海人,金末,曾祖琛徙燕之通州。祖伯达,从忽都忽那颜略地燕、蓟,金守蒲察七斤以城降。忽都忽承制以伯达为通州节度判官,遂知通州。父范,为真定劝农官,因家焉。础业儒,丙辰岁,平章廉希宪荐于世祖潜邸。时真定为诸王阿里不哥分地,阿里不哥以础不附己,衔之,遣使言于世祖曰:“张础,我分地中人,当以归我。”世祖命使者复曰:“兄弟至亲,宁有彼此之间,且我方有事于宋,如础者,实所倚任,待天下平定,当遣还也。”己未,从世祖伐宋,凡征发军旅文檄,悉出其手。中统元年,立中书省,以础权左右司事,寻出为彰德路拘榷官,复入为三部员外郎,赐金符,为平路同知转运使,改知献州,同知东平府事,又改知威州。有妇人乘驴过市者,投下官暗赤之奴引鸣镝妇人坠地,奴匿暗赤家。础将以其事闻,暗赤惧,乃出其奴,论如法。至元十四年,立诸道提刑按察司,以础为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副使,佩金符。宣慰使失里贪暴,掠良民为奴,础劾黜之。遂安县民聚众负险为,命础与同知浙西道宣慰使刘宣领兵捕之。宣即进兵,础曰:“江南新附,守吏或失抚字,宜遣人招谕,以全众命。”宣不可,础曰:“谕之不来,加诛未晚。”遂遣人谕之,逆果自缚请罪,础释之,宣乃叹服。迁岭南广西道提刑按察使。广西宣慰使也里强夺民财,础按其罪。迁岭北湖南道提刑按察副使,授宾州路总管,不赴,拜国子祭酒,寻出为安丰路总管。三十一年,卒于官,年六十三。赠昭文馆大学士、正奉大夫,封清河郡公,谥文。子淑,卫辉路推官。

  吕掞

  吕掞字,伯充,河内人。七世祖公绪,与宋丞相公著为从昆弟。祖庭,金末避,去乡里。父佑,归附,初隶兵籍,转徙北郡,复至关中,家焉。廉希宪宣抚京兆,聘许衡教授生徒,掞从衡学。衡为国子祭酒,举掞为伴读,辅成教养,掞之功为多。至元十三年,擢陕西道按察司知事。未行,会宋降者言襄、汉新附,民情未安,有吕子开者,向为襄制置司参谋官,今退居鄂,其人悉知宋事,宜征用之,朝廷议遣使而难其人。或言子开旧名伟,金入宋,更名文蔚,字子开,于掞为从叔父,宜遣掞行。时江淮兵犹未戢,掞闻之,慨然请行。子开既入觐,陈安抚襄、汉便宜,诏以子开为翰林直学士,辞不就。十四年,授掞四川行枢密院都事。时宋制置使张珏守重庆,安抚使王立守合州,诏枢府分兵取之。李德辉行西院事于成都,获立侦卒张郃等数人,将杀之,掞曰:“彼不即降者,以昔尝抗命,城降惧诛耳。今宜释郃等,俾归谕立。”未几,立果遣郃等赍蜡书至成都,德辉请与东院同受降。后期不至,德辉承制授立仍为安抚使,知合州,开仓赈民,戢剽掠。而泸、叙、崇庆、播、夔、万等郡闻之,相继送款。巴、黔民感掞与德辉之惠,并祠事之。东院其无功,诬德辉越境邀功,械立于长安狱,将诛之。掞适以事至京师,言于许衡。衡白留守贺仁杰,遂奏释立,赐金虎符,仍旧官。掞亦以平定四川功,诏赐金织衣、弓刀、鞍勒、白金,升奉训大夫、四川行省左右司郎中。十九年,调同知顺庆路总管府事,以疾辞。二十年,征为国子司业,以未终丧辞。三十年,改华州知州,劝农兴学,具有成效,及代,民争留之。

  大德中,河东、关陇地震,月余不止,掞与集贤学士萧渼,各设问答数千言,以究其理,且移书庙堂,陈救灾弭患之道。仁宗即位,召拜翰林侍读学士。时方议行科举,掞曰:“经明行修,质而少华,非惟士有实学,国家当得真才,以登治平。”未几致仕。延祐元年,遣使给驿送还关中。十二月,以疾卒,年七十八。赠陕西行省参知政事,追封东平郡公,谥文穆。

  子三人:杲、果、桢,皆显仕。孙鲁,济宁路总管。

  谭资荣

  谭资荣,字茂卿,德兴怀来人。敦厚寡言,颇知读书,仕金为县令。岁己卯,河朔归版图,资荣率众款附,主帅稔闻其名,即以金符授元帅左都监,为县令如故。后从征,以功赐金虎符,升行元帅府事,复以其弟资用代充元帅左监军。岁壬辰,资荣从攻汴梁有功。既而举资用自代,退而耕田读书,以为逸老计,时年四十。子二人:曰澄,曰山

  澄好读书,又习国语,为监县,多善政。世祖在潜邸时,澄入见,世祖嘉其容止安详,留居藩府,称其官而不名,以其弟山代为县。遣迩臣出使,必以澄偕。中统元年,制书褒美,以为怀孟路总管。明年,入觐,赐金符。四年,易虎符。居官时,讼至立决,教民力田务本。历彰德同知,迁河南路总管,兼府尹。明年,奔父丧。中书不听其终制,奏起复莅职。后历司农少卿,迁陕西四川提刑按察使。逾年,西南夷罗罗斯内附,帝以澄文武兼资,可使镇抚新国,以为副都元帅、同知宣慰使司事。至其境,谕之曰:“皇元一视同仁,不间远近,特置大帅,安集招怀,以捍外侮,非利征求于汝也。”夷人大悦。寻以疾卒。

  子克修,事裕宗于东宫,出为江南湖北、河北河南、陕西汉中三道提刑按察使。孙男三人:曰忠,曰质,曰文。

  王惲

  王惲,字仲谋,卫州汲县人。曾祖经。祖宇,仕金,官敦武校尉。父天铎,金正大初,以律学中首选,仕至户部主事。惲有材干,履端方,好学善属文,与东鲁王博文、渤海王旭齐名。史天泽将兵攻宋,过卫,一见接以宾礼。中统元年,左丞姚枢宣抚东平,辟为详议官。时省部初建,令诸路各上儒吏之能理财者一人,惲以选至京师,上书论时政,与渤海周正并擢为中书省详定官。二年,转翰林修撰、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寻兼中书省左右司都事。治钱谷,擢材能,议典礼,考制度,咸究所长,同僚服之。

  至元五年,建御史台,首拜监察御史,知无不言,论列凡百五十余章。时都水刘晸结权势,任用颇专,陷没官粮四十余万石,惲劾之,暴其利,权贵侧目。又言:“晸监修太庙毕功,特转官锡赏,今才数年,梁柱摧朽,事涉不敬,宜论如法。”晸竟以忧卒。秩,陈天祐、雷膺荐于朝。九年,授承直郎、平路总管府判官。初,绛之太平县民有陈氏者杀其兄,行赂缓狱,蔓引逮系者三百余人,至五年不决。朝廷委惲鞫之,一讯即得其实,乃尽出所逮系者。时绛久旱,一夕大雨。十三年,奉命试儒人于河南。十四年,除翰林待制,拜朝列大夫、河南北道提刑按察副使,寻改置诸道制下,迁燕南河北道,按部诸郡,赃吏多所罢黜。十八年,拜中议大夫、行御史台治书侍御史,不赴。

  裕宗在东宫,惲进《承华事略》,其目曰广孝、立爱、端本、进学、择术、谨习、听政、达聪、抚军、崇儒、亲贤、去、纳诲、几谏、从谏、推恩、尚俭、戒逸、知贤、审官,凡二十篇。裕宗览之,至汉成帝不绝驰道,唐肃宗改服绛纱为朱明服,心甚喜,曰:“我若遇是礼,亦当如是。”又至邢峙止齐太子食蒿,顾侍臣曰:“一菜之名,遽能人耶?”詹事丞张九思从旁对曰:“正臣防微,理固当然。”太子善其说,赐酒慰喻之。令诸皇孙传观,称其书弘益居多。

  十九年,改山东西道提刑按察副使,在官一年,以疾还卫。二十二年,以左司郎中召。时右丞卢世荣以聚敛进用,屡趣之不赴。或问其故,惲曰:“力小任大,剥众利己,未闻能全者。远之尚恐见浼,况可近乎!”既而果败,众服其识。二十六年,授少中大夫、福建闽海道提刑按察使。黜官吏贪污不法者凡数十人;察系囚之冤滞者,决而遣之;戒戍兵无得寓民家,而创营屋以居之。每谓为治之本在于得人,乃进言于朝曰:“福建所辖郡县五十余,连山距海,实为边徼重地。而民情轻诡,由平定以来官吏贪残,故山寇往往啸聚,愚民因而蚁附,剽掠村落,官兵致讨,复蹂践之甚,非朝廷一视同仁之意也。今虽不能一一择任守令,而行省官僚如平章、左丞尚缺,宜特选清望素著、简在帝心、文足以抚绥黎庶、武足以折冲外侮者,使镇静之,庶几治安可期矣。”时行省讨剧贼钟明亮无功,惲复条陈列利害曰:“福建归附之民户几百万,黄华一变,十去四五。今剧贼猖獗,又酷于华,其可以寻常草窃视之?况其地有溪山之险,东击西走,出没难测,招之不降,攻之不克,宜选兵,申明号令,专命重臣节制,以计讨之,使彼势穷力竭,庶可取也。”

  二十八年,召至京师。二十九年,见帝于柳林行宫,遂上万言书,极陈时政。授翰林学士、嘉议大夫。成宗即位,献《守成书鉴》一十五篇,所论悉本诸经旨。元贞元年,加通议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奉旨纂修《世祖实录》,因集《圣训》六卷上之。大德元年,进中奉大夫。二年,赐钞万贯。乞致仕,不许。五年,再上章求退,遂授其子公孺为卫州推官,以便养,仍官其孙笴秘书郎。大德八年六月卒。赠翰林学士承旨、资善大夫,追封太原郡公,谥文定。其著述有《相鉴》五十卷、《汲郡志》十五卷、《承华事略》、《中堂事记》、《乌台笔补》、《玉堂嘉话》,并杂著诗文,合为一百卷。

  
部分译文

  张立道字显卿,其祖先陈留人,后迁居大名。父张善,金朝进士。太宗四年(1232),蒙古大军下河南,善向太宗弟拖雷献策,因而任命他为必。。赤。

  立道十七岁入宫充宿卫。世祖即位,立道扈驾北征,不离左右。至元四年(1267),命立道出使西夏,以干练、敏捷著称。皇子忽哥赤封云南王,诏令立道为王府文学。立道劝王重视农业,使百姓衣食不愁。王即任立道为大理劝农官,兼领屯田事,佩银符。不久与侍郎宁端甫出使安南,与安南国王议定每年入贡。

  云南三十七部都元帅宝合丁统治年久,有占据云南自谋独立的意图,因而怕忽哥赤来为王,计划借设宴以毒酒害死忽哥赤,且收买王相府官员,不其阴谋。立道知道后,忙直奔帅府求见。守门卫士阻止,立道与他们争执不休。王闻声,使人召立道进府。立道把宝合丁的阴谋告诉了忽哥赤王,但王已饮毒酒,晚间就去世了。宝合丁占据王位,劝王妃出王印,立道暗中结义士十三人,约定共同讨贼,且刺血饮酒盟誓,推一人入京师报告云南发生政变的事情。他们的计划不幸暴了,宝合丁把立道囚起来,即将处死。工匠提举张忠,燕人,与立道是族兄弟,联络一些壮士将立道从狱中劫夺出来,一起逃到吐蕃。在那里遇帝所派来的御史大夫博罗、王傅别。。与派去向朝廷报告的人。博罗、别。。与立道一起回到云南,审讯宝合丁及王府那些曾受贿的官吏,一律处死。立道奉旨入朝,向世祖陈述宝合丁毒死忽哥赤王的事实,帝听后泪下,哀叹不已,对立道说:“你为我家事十分劳苦。今后你是侍奉朕或是侍奉太子还是去侍奉安西王,由你自己决定。”立道等表示愿留下来侍奉皇上。于是赐立道金五十两以表彰其忠心。张忠等皆授官爵。

  至元八年,立道再次出使安南,宣布建立大元国号的诏书。立道渡过黑水,越过云南,到达安南,与国王约定每年朝贡。十年三月,管领大司农事。中书省因立道熟悉云南,奏请授为大理巡行劝农使,佩金符。该地有昆明池,位于碧、金马之间,周围五百余里,夏季暴雨洪水,淹没城郭。立道考察出水源,征调民工二千人治理,排其水,得良田万顷。爨、。。族虽知种桑养蚕,但不得其法,立道教导他们,蚕桑收入比过去增利十倍,云南人由此更加富裕。山中彝族人民十分羡慕,相继来归附,立道把他们的地方改立郡县。

  至元十五年,授中庆路总管,佩虎符。从前,云南人不知尊敬孔子,祀王逸少为先师。立道首先在这里建孔子庙,设置学堂,劝士人子弟上学,择四川士人之贤者,聘为老师,每年在一定时候率诸生去行祭孔礼,使人人都讲礼让,风俗逐渐改变。行省平章赛典赤将立道在云南的政绩上报朝廷,朝廷传旨加官褒奖。

  十七年入朝,极力奏请世祖以云南王子也先帖木儿承袭王爵。世祖同意,命立道为临安广西道宣抚使,兼管军招讨使,仍佩虎符。辞行时,帝赐他弓箭、衣服、鞍马。刚到任就遇上禾泥路大首领必思反叛,并且煽动各少数民族。立道立即发兵征讨,攻克其城,乘胜而西,攻取金齿甸七十城,越过麻甸,直抵可蒲。他将送给他的驯象、金凤等珍奇异物,都献于朝廷。二十二年,又收编两江之侬士贵、岑从毅、李维屏等所部二十五万户,将其户籍交给当地官府。后调任临安广西道军民宣抚使,又在建水创立孔庙、学堂,在衙门内写上为官清廉的训词,警告贪官污吏。回朝,正是权臣当道,他只任不重要的闲散官职,条陈十二条,都是当时急于要办的政务,帝很称赞并加采纳。

  二十七年,北京地震,人民惊恐万状,命立道为本路总管。还未上任,安南王嫡长子陈火尊,遣其臣严仲维、陈子良等到京师报告他承袭爵位。此前,安南国王陈。。累召不至,只派其族父遗爱入贡,朝廷封为安南王。遗爱回国为。。所暗害。朝廷遣使问罪,。。不服,便派兵征讨,失败而还。世祖大怒,要再发兵,丞相完泽、平章不忽木建议“:蛮夷小国,不足以劳中国兴兵。张立道曾出使安南有功,现在再派他去,安南不会不听命。”帝召立道至香殿告谕说“:小国不恭顺我天朝,现派你去宣告朕的旨意,你要尽心尽力。”立道说:“君父之命,虽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只恐愚臣一人不足以完成使命,请派一重臣同往,他为主,臣为副。”世祖说:“卿为朕腹心之臣,若一人居卿之上,必破坏卿的谋略。”授他为礼部尚书,佩三珠虎符,赐衣服、金鞍、弓箭等物。

  立道至安南,对来城外接的人说:“去告诉你们王子,他应当出城奉圣旨。”王子火尊便率其官吏,出城在道旁焚香接。到了王府,火尊跪拜听立道宣读圣旨。立道指出他们不服从元朝的罪行。火尊问道:“近年来,我国三代国王侮辱了天朝的使臣,公是大国的重臣,也是我们小国之师,将如何教导我?”立道说“:过去镇南王奉诏来讨伐,并非你们有能胜的力量,而是我们不用向导,率众深入,不见一人,迟疑而还。还未险,突然遇到急风暴雨,弓箭尽坏,军士不战自溃,天子也知其事。你们所依恃的是山海之险、瘴气弥漫之地。我云南与你安南之人,习俗相同,武艺相等,令征发为兵,以北方之劲卒为后盾,你们能抵抗吗?你们战争失败,只能逃入海中,海岛之人乘机向你们进攻,你们粮少不能支持,必然屈服。到那时,是为他们之臣的好,还是为大元天子之臣的好?今海上诸夷,其所以每年向你们纳贡,也是因为怕我们大国。我圣明天子对你们恩德甚厚。前年出师征伐你们,完全不是圣上本意,而是边将谗言所致。你们不明白,未派使臣来谢罪请命,而举兵对抗,驱我国使臣,怒了我大国军队。今大祸将至,王子自己考虑对待吧!”火尊跪拜于地,泪面地说道:“公说得极是,国中为我出谋划策的人,都不知应像你所说的那样去做。前之战只是为自救而已。岂能不知怕天子使臣!今公来必能救我。”向北方再拜,表示誓死不忘天子之恩德。将奇宝赠与立道,立道一物不受,只要火尊入朝。火尊说:“贪生怕死,人之常情,如果朝廷有诏来赦我死罪,臣决不拒绝入朝。”于是先派其臣阮代之、何惟岩等随立道奉表入朝谢罪,每年纳贡,还表示他自愿入朝的本意。廷臣中有人妒忌立道的这次功劳一定要安南先朝后赦。火尊害怕,始终不敢入朝。

  二十八年,遣立道巡视两浙,不久授任为四川南道宣慰使,又调任陕西汉中道肃政廉访使。三十年,皇曾孙松山封为梁王,出京镇守云南。大德二年(1298),朝廷找一位旧臣作为梁王的辅助,立道从陕西行台御史之职调为云南行省参政,只视事一月便去世了。

  立道曾三度出使安南,在云南为官最久,深得人心,为他立祠于善阝善城西。立道所著诗文有《效古集》、《平蜀总论》、《安南录》、《云南风土纪》、《六诏通说》若干卷。

  张庭珍、张庭瑞兄弟二人,临潢全州人。其父张楫,曾任金朝商州南仓使。太宗四年(1232),归降蒙古,太宗命他监收北京路赋税,后任命为北京(大宁路)都转运使,因此安家于北京。

  庭珍字国宝,宪宗即位(1251),任命他为必。。赤。高丽不请示朝廷,擅将居民迁于江华岛。宪宗遣庭珍去质问,高丽王说:“臣事奉天朝不曾有不谨慎之处,然而天朝大军每年入侵劫掠,我百姓逃避海岛,是不得已而为之。”且送给庭珍金银数千两,庭珍完全拒收,归国奏报高丽王所讲的事实。宪宗下令,止戍边兵将擅入高丽,高丽得以安宁。宪宗伐宋,至阆州,授庭珍为安抚使。

  世祖即位,御驾北伐,因庭珍熟悉西京入漠南的道路,派他去建立沙井地方的驿站,兼供运军粮,不久授同佥吐蕃经略使。

  至元六年(1269),安南未按时入朝纳贡,任庭珍为朝列大夫、安南国达鲁花赤,佩金符,取道吐蕃,经大理到达安南,对安南王子陈光丙说:“皇帝不愿把你们的土地划为郡县,而听你们自为藩属,遣使宣旨,恩德至厚。而你国王却与宋朝结为齿关系,妄自尊大。今天朝百万之师围攻襄,旦夕即下,然后大军渡江,宋将灭亡,你们倚靠谁?而且云南我军不到两月便可入你们境内,要灭亡你们是不难的,你们仔细考虑吧!”光丙诚惶诚恐,下拜接诏,对庭珍说“:圣明天子怜悯我,而使者来多无礼。你是朝列大夫,我是王,彼此只以平等礼节对待,自古有这样的事否?”庭珍说“:有。而你虽为小国国王想位于诸侯之上吗?”光丙问“:你过益州时,见云南王下拜否?”庭珍说“:云南王是天子之子,你这蛮夷小邦,特给你以王的称号,哪比得云南王。何况天子命我为安南之最高长官,位居汝之上。”光丙又问:“既称大国,为何向我们要犀象?”庭珍说:“贡献方物,是你做藩臣的职责。”光丙无言答对,又羞又愤,令卫兵刀出鞘立于庭珍周围,企图恐吓他。庭珍解所佩弯刀,躺卧于室中,厉声道“:听你们处置!”光丙及下属官吏皆敬服。第二年,遣使随庭珍入朝进贡。庭珍见帝,将他与光丙对答的话一一报告,帝大喜,命翰林承旨王磐记载下来。

  授庭珍为襄行省郎中,与阿里海牙带数骑至襄南方,呼宋守将吕文焕答话“:我军攻无不取,襄已是一座孤城,外无一兵援救,你却要死守以图空名,置全郡百姓于何地?愿你早做打算。”文焕帐前部将田世英、曹彪捉住其总管武荣来降,文焕更加势孤,第二天派黑杨都统来商议投降事宜。正要送他回城去,庭珍忙止住说:“他来,可能是来探听虚实的,未必真的投降。此人是吕文焕的心腹,不如扣留以打破他们的策划。”元帅阿术同意,把黑杨都统扣留下来,第三天文焕果然开门投降。庭珍因功升中顺大夫,授知归德府行枢密院经历。大军南渡,庭珍又为行省郎中,不久授金虎符、襄总管兼府尹,后改为郢、复二州达鲁花赤。

  灭宋后,调庭珍为平江路达鲁花赤,又改为同知浙东宣慰使司事。尚未启程,又拜大司农卿。父母双亡,他连年在家守孝,期,起任南京路总管,兼开封府尹。开封有管鹤军士十余人,赁大宅聚居,到处横行霸道。庭珍一到便察觉他们必做盗贼,立即将他们逮捕,搜出珍宝、器物、衣服、女子,追捕其徒,均予处死,百姓以为庭珍是神。黄河决堤,淹没太康,水漫千里,一片汪洋,庭珍征发商人渔船及制作木筏,载粮到各地赈救,为他救活者甚众。水入善利门,庭珍亲临险地督促民工运薪运土防御,还不能挡住洪水,便毁城墙以筑堤防。水退后,征发民工增修外堤一百三十里,使百姓免于水患。不久去世。

  庭珍为官清廉,丞相伯颜曾对人说:“诸将渡江无不贪婪,唯我与国宝始终保持廉洁。”

  庭瑞字天表,自幼就立志要建功立业,对于兵法、地理、星历、卜筮无不研究。加入宿卫军,随宪宗伐蜀,为先锋。中统二年(1261),授元帅府参议,留戍青居。

  蒙军攻开州、达州,庭瑞领兵在虎啸山构筑城堡,控制通往两州的通道。宋将夏贵以数万大军围攻,庭瑞城堡被炮打穿,筑木栅守御;木栅被打坏,就用大树支张牛马皮挡住炮弹。夏贵知道城堡中的饮水是取于城外溪谷,便截断水源。庭瑞则将人畜先煮沸,再用土滤去其臭味,军士饮数合,嘴破裂。就这样坚守一个多月,敌援兵不敢进。庭瑞料知宋兵士气稍松懈,夜间分三路袭击贵营,宋兵大败,杀宋都统栾俊、雍贵、胡世雄等五人,斩士卒千余,庭瑞也数处受伤,因功授奉议大夫、高唐州知州,后改任濮州尹,又升陕西四川道按察副使。因为政过严,不受上官的喜欢,加罪降为四川屯田经略副使。东、西川行枢密院发兵围攻重庆,朝廷知庭瑞习于军事,任命他为成都总管,佩虎符,凡舟船、兵器、粮草都靠他办理。

  四川平定后,升庭瑞为诸蛮夷部宣慰使,他甚得当地各民族的信任。碉门羌族人与妇人老幼一同入城买卖,争价杀人,碉门鱼道司逮捕了入城羌民。羌族酋长大怒,斩断绳索桥,计划入城劫掠。鱼通司来告急,左丞汪惟正问如何对待,庭瑞说:“羌族人强悍,以争斗杀人为勇。今如杀他一人,而即当作大敌来对待,这是不行的。应派人去说明祸福,他们明白了,就会自己回去。”惟正曰:“派遣使臣莫如君。”于是庭瑞带数骑到达羌族居住区。羌人摆开阵势等待,庭瑞上前同他们说:“杀人偿命,羌与中原之法是相同的。官府逮捕了一些羌人,是想让他们作为见证人。而你们蛮不讲理,如行省上报于朝廷,召近郡军队来,会杀尽你们。”酋长丢掉手中武器,下拜道“:我近来撕裂羊脾,看的纹理如何来判断凶吉,纹理显示:‘有白马将军来,可不兴兵而解除对抗。’今公果然是骑白马,我们不敢不遵从。”将杀人者论罪,其余释放。并约定:今后易以碉门为界。

  官买四川茶叶,而加价卖与羌人,汉羌人都不。庭瑞改变茶引法,汉族人民只要每引向官府纳钱二缗,便可自由卖与羌人,羌蜀人民都感到方便。以前,运粮是由杨山逆江而上,往往翻船,庭瑞开始设立屯田,免去人们运粮之苦。都掌蛮反叛,行省命庭瑞讨平,他只斩酋长德兰酉等十余人,招回逃散人民。

  授庭瑞为叙州等处蛮夷部宣抚使,又改任潭州路总管。当时,湖广省臣正以剥削百姓为有功,庭瑞知道不能抗拒他们,便辞职回关中。中统三年,庭瑞思念成都,从汉中迁居成都,卒于成都。

  庭瑞初屯住于青居,该地多橘。当时中州难以得到蜀药,因而药价比平常贵一倍。庭瑞向士卒征收橘皮,每若干升,人们不明他征收橘皮的用意何在。商人在成都失去资本而不能归家,他给每个商人橘皮一石,使他们有钱回家,受到周济的商人莫不感激。他家有爱妾,有天见爱妾同一位老人谈话,这老人是她父亲。妾告诉庭瑞,庭瑞把那位老人召来,看他的相貌与其爱妾很相像,问他“:你想你女儿回去吗?”老人想到他女儿在侍奉庭瑞,不敢要求女儿与他回去。庭瑞说“:你女儿在我家,不过是个奴婢,回去出嫁则为良人。”把他爱妾的梳装盒及卖身契都还给她,让她随父亲回去。当时人认为是难得的事。

  王恽字仲谋,卫州汲县人。曾祖父名王经。祖父名王宇,在金朝做过敦武校尉。父名王天铎,金正大初年,以其于律学而首选入仕,官至户部主事。

  王恽有才干,品行端正,好学且善于文辞,与东鲁王博文、渤海王旭等齐名。史天泽领兵攻宋,路过卫州,初见王恽就优加礼遇。中统元年(1260),左丞姚枢任东平宣抚使时,荐举他为评议官。当时元朝政府初建,令各路推荐一名善于管理财政的官吏,王恽被推荐至京师。王恽到京后上书评议当时政治,因而与渤海周正并提升为中书省评定官。中统二年转为翰林修撰、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不久又兼任中书省左右司都事。王恽善于管理财政,识别和任用人材,评议典礼,研考制度,同僚无不佩服。

  至元五年(1268),建御史台,最先拜王恽为监察御史。王恽知无不言,奏论时政一百五十余章。当时都水刘。。结权势,受到重用,损失官粮四十余万石,王恽进行弹劾,揭发其营私谋利的罪恶,权贵们恐惧不安。王恽揭发刘。。“:监修太庙,因功特蒙升官赐赏,但仅过几年,太庙的梁柱就腐朽毁坏了。这是对祖宗的不敬,应依法论罪。”。。忧愤而死。王恽任监察御史期,陈天佑、雷膺都奏请朝廷挽留。

  至元九年,王恽受任为承直郎、平路总管府判官。绛州太平县民陈氏杀其兄,行贿缓刑,株连三百余人,以致历时五年不能判决,朝廷委任王恽去审理此案,一审即得实情,将株连者尽行释放。至元十四年任翰林待制,拜为朝列大夫、河南北道提刑按察副使,不久调燕南河北道,巡察诸州郡,罢黜许多贪官污吏。十八年拜中议大夫、行御史台治书侍御史,但未赴任。

  裕宗为皇太子,王恽进呈《承华事略》二十篇,计为:广孝、立爱、端本、进学、择术、谨习、听政、达聪、抚军、崇儒、亲贤、去、纳诲、几谏、从谏、推恩、尚俭、戒逸、知贤、审官。

  至元十九年,改任山东东西道提刑按察副使,仅一年因病回归卫州。二十二年,召为左司郎。当时右丞卢世荣大肆搜括民财而被朝廷重用,因此,虽多次催王恽赴任,他始终不应召,问他为什么,回答说:“卢世荣本无能之辈,而担此理财重任,不过是剥削民众以肥己而已,像这样的人没听说能保持名节的,离他远的人还怕受其不好的影响,同他一块共事又怎能避免!”卢世荣终于身败名裂,众人都佩服王恂的卓识远见。

  至元二十六年(1289),授任少中大夫、福建闽海道提刑按察使。在任期间,罢黜贪官污吏数十人,查明被下狱的冤屈者并释放归家,止戍边士兵不得住民房,自建营房。他常说治国之本在于得人材,建议朝廷:“福建所辖郡县五十余,连山濒海,实为边境重地,但自平定该地区以来,由于官吏的贪残,致使民情不安,往往聚集为寇,一些无知之民也响应附和,以至剽掠村落,加上官兵镇时又蹂躏百姓更加厉害,违背朝廷一视同仁之意。今虽将各处守令不能一一加以选择,但行省的官僚如平章、左丞这些尚空缺官员,应选派素有重望,才干足以安抚百姓,武略足以抵御外侮者,使之镇守边防,也许福建地方可望治理好。”

  当时行省镇钟明亮反叛无功,王恽再条陈其利害说“:福建归附之民户几百万,而黄华一变,十去四五。今强贼猖獗,又加上黄华之变,非同寻常。况该地有溪山之险,东击则西走,出没难测,招之则不降,攻之又不克。宜挑选兵,严申号令,专委重臣统领,用计征讨,使彼势穷力竭,或可能取胜。”

  至元二十八年(1291),召恽至京师。二十九年,叩见帝于柳林行宫,上万言书,透彻陈述当时政治弊端。授翰林学士,嘉议大夫。

  成宗即位,王恽进呈《守成事鉴》一十五篇,所论都是根据经书精神。元贞元年(1295)加通议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奉旨纂修《世祖实录》。他从中集录《圣训》六卷进呈皇帝。大德元年(1297),进升中奉大夫。二年,赐钞万贯。恽请求退休,未准。五年再上书乞退,朝廷准许,并授其子公孺为卫州推官,以便就近奉养。大德八年六月卒。赠翰林学士承旨、资善大夫,进封太原郡公,谥“文定”王恽的著述有《相鉴》五十卷、《汲郡志》十五卷、《承华事略》、《中堂事记》、《乌台笔补》、《玉堂嘉话》等,并杂著诗文,合为一百卷。  wWw.vL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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